当晚,程演厚着脸皮爬上傅知晏的床,跟他窝在被子里聊天。
程演的话题跳的很快,各种聊,大都是程演在说,傅知晏在听。
聊着聊着,屋里忽然就热了起来。
第二天,傅知晏拖着疲惫的身子睡到了日上三竿,两人在木屋里安安稳稳地待了一天,虽然傅知晏对程演完全没好脸色。
生活忽然慢了下来,突然无事可做的傅知晏还有些不适应。
自己身边没有那些烦人的事情,没有各种各样需要处理的文件。
程演却明显有些急躁,这份急躁连傅知晏都能清晰地感知到。
“你怎么了?”
傅知晏被程演带上了屋顶,屋顶上垫着一个软软的垫子,周围肆虐的风完全影响不到他们二人。
头顶的繁星时而闪动,纵使周围黑的可怕,傅知晏却很喜欢这样的安宁。
“忽然发现,还有很多事没做。”程演说。
他试图引起傅知晏对生活的期待,哪怕一丝一毫也好。
傅知晏这段时间明明很正常,可越正常,程演便越觉得,他要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这种清晰的时间流逝的感觉,让他急躁慌乱。
从前他从不觉得时间短,因为自己有无限的生命。
现在只恨不得跟傅知晏生生世世绑在一起,永远逍遥自在。
可系统面板上的反派死亡倒计时2天明晃晃地告诉他,他的时间不多了。
“你想做什么?”傅知晏侧头看向他的侧脸。
程演的下颚线清晰分明,轮廓完美得挑不出一丝瑕疵,在光影里显得愈加立体。
“我想和你吃每一顿饭,想和你度过年复一年,想和你去看极光,想和你去看雪,想和你去看樱花,想和你重新走一遍走过的航线……”
程演列出了很多想和傅知晏一起做的事,他每说一件,眼里的光芒就添一分。
傅知晏一句句听着,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程演说的这些,他都不想。
他只想安静地待着,不愿意去任何人多的地方。
他和程演的观点完全是两个极端。
在遇到程演前,他甚至没想过自己会带人来到加加岛,来到这处独属于他的房子。
程演的所有计划里都有他。
可他不喜欢。
非常不喜欢。
哪怕是与程演一起做这些事,他也不喜欢。
傅知晏沉默了很久,最后只给出他一句话:“你可以去看极光看雪,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现在你就可以去。”
傅知晏也不是非要将他留在自己身边,他愿意走,求之不得。
程演心头一紧,喉咙哽咽的让他无法立即回答。
以致于在傅知晏看来,这是默认。
傅知晏坐起身,用手撑着身下的软垫,屋顶他下不去,所以他打算跳下去。
程演猛地将他捞进自己怀里,“干嘛,我还在这呢,想下去也不告诉我?”
傅知晏被抱着,对方的力道很紧,似乎要将他揉进骨子里。
他很喜欢他用力抱他,但没什么意义了。
“我不走,陪着你。”程演把头埋进他颈窝,传出的声音略带沉闷。
人生并不是活着才快乐,对于傅知晏来说,或许死亡,才是最快乐的事情。
既然他高兴,程演自然陪着。
傅知晏动了动自己的身体,想从他怀里挣脱,“我傅知晏还没沦落到需要强迫一个人的地步。”
他完全忘了自己给程演下药把人绑上船的事情。
“嗯嗯,是我强迫你待在我身边,我是个小人,没办法,谁让我爱你爱得不可自拔,没你活不下去。”
程演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一个闪身把人抱了下去,回房了。
傅知晏还没拒绝,铺天盖地的吻就将他的声音尽数掩埋。
……
傅知晏死亡倒计时2天。
一早,程演便带着傅知晏出门了。
“去哪?”
“出门逛逛,这是你待的最久的地方,我要好好看看。”
看看这个傅知晏长大的地方。
傅知晏小时候就与自己的母亲生活在这个小岛上,当时这个小岛人口稀少,完全没有今日的繁华。
傅知晏五岁前从来不知道傅家的存在,他的父亲将他们娘俩扔在这里不闻不问,直到他的母亲病故,才派了人来接他。
傅知晏回到傅家受尽了白眼与谩骂,那些小姐少爷无论是谁都能踩他一脚,尽管是傅家的少爷,却比乞丐还痛苦。
后来,傅知晏夺权,将整个傅家掌控在自己手里,曾经欺负过他的人,他都一一报复了回去。
加加岛本就是属于傅家,后来傅知晏将加加岛过户到了自己名下,偶尔回到这里,远离喧嚣。
这个承载着傅知晏为数不多美好记忆的地方,是傅知晏选择的坟墓。
在这之前,程演当然得带着他再好好看一眼加加岛。
加加岛的名字是傅知晏后来改的,程演并不知道意味着什么,但“加加”两个字,应该是正向美好的。
“加加。”
傅知晏身子蓦地一僵,他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尽管他很快就将其掩盖。
程演只是试探地叫了一声,但看他的反应,自己猜对了。
“原来你叫加加啊,加加?”
程演走到他跟前,蹲下身笑盈盈地看着他。
“闭嘴。”傅知晏阴沉的双眸盯着他,并不想听到这两个字。
“加加加加加加!”
程演一连喊了三声,末尾的音调故意拖长,带着一股调笑的暖意。
傅知晏猛地捂住他的嘴,让他闭嘴。
下一秒便猛地收回手,不可思议地瞪着程演。
他竟然舔他的手!
程演笑得狡黠,“多好听啊加加。”
忽然,他收起所有笑意,迅速带着轮椅转了个方向,一颗子弹擦肩而过。
程演看向子弹射出的方向,发现对方的距离很远,而子弹的目标也不是他们。
是两人身后的密林。
刚刚只顾着笑,却没发现蔚哲也来了。
“要去看看吗?”程演艺高人胆大,还有闲心看热闹。
傅知晏不置可否,由着程演推轮椅。
此时,密林里正上演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枪战。
用了消音,声音并不是很明显,但听在程演耳里还是吵吵的。
两方人马的枪战持续了五分钟,第三波人马出现了。
程演眯着眸子看去,一边给傅知晏解说:“是蔚哲的父亲,蔚成业。”
蔚成业持枪带头,一身特警作战服板正又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