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堇摔伤最重的是膝盖,刮蹭掉皮,笔直的两条小细腿上发紫的膝盖尤其明显,也幸亏没有伤筋动骨。
但她也不介意留不留疤,有没有痕迹,只不过校医上药油的时候她还是刺疼到叫了出声。
“嗷!” 这又一声惨叫。
“堇堇,我看着就觉得疼死。你可别忍着,尽管叫出来吧!” 林琪珊咬牙不忍再看,上个药油让她觉得刺目惊心,仿佛自己的腿也跟着痛,遂转头到一边去了。
许仪神色担忧,她很愧疚,大家都知道与她无关,赛场上受伤是常有的事。
“汤同学,你行动不便,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我都会尽所能。”
这话才说完,秦博尧来了,他还带着一身汗,一看就知道从球场赶过来,这一路跑得够快的,连后头的方成新都跟不上。
秦博尧一看许仪方向,松了口气,急不可待的神情一下转变为关怀小汤同学的样子,“汤同学怎么受伤了?”
许仪回了个大概的事态发展,问及原因后,秦博尧向汤堇说好好休息,他会向班主任汇报,并帮汤堇请个假,让她早点回家。
汤堇点头了,下节课的铃声响起来了,校医催促关心汤堇的同学们回教室上课,最后由秦博尧带着大家回教室。
汤堇得到秦博尧的帮忙很快获得批准回家了,林琪珊帮忙收拾好东西,与许仪一起借了个轮椅推着她出校门,打个滴滴就回去了。
回到家,汤堇温温吞吞十分艰难地洗了澡,发了个信息给母亲后,瘫在沙发上不动了,母亲伊慧提早收店回来看到就是她那个被绷带包住的两条腿,好是可怜。
“堇堇,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摔成这样?”
“我不小心在体育课摔的。”
“那校医看过了嘛?还需要带你去医院看看吗?伤骨头了嘛?” 伊慧对汤堇是极好的,虽然她不知道汤堇非真正的女儿,是穿过来掉包的。
汤堇难得娇气出声,“疼死了,再也不打排球了...” 这话口是心非的可能性很大。
随后嘴巴砸了砸,“也没事,只是碰淤青了。”
伊慧叹了口气,“今晚饭我煮吧,想吃什么?再弄个牛骨汤补补?”
汤堇猛点头,“我要吃虫草花蒸鸡。要喝牛骨汤!”
那是汤堇爱吃的一道清淡菜式,穿越前老妈常做的。
“好。” 伊慧摸了下她的头,就去厨房做菜去了。
晚饭后汤堇换了个地方继续躺着,也就是自己房间。
“倒霉勒,最近水逆吗?还是我愿望不灵?” 爱为意外倒霉找借口的汤堇把这事归为当天许愿不够虔诚,因为她不信神明。
母亲伊慧敲门进来了,“堇堇,我拿了药过来帮你换。”
全身紧绷的汤堇勉强翻个身,因为膝盖骨硬邦邦,她也不敢动,双腿也是蹬得直直的。
“你这么紧张干嘛?放松些...” 伊慧对她这样子哭笑不得又心疼,她指示汤堇腿可以正常弯曲。
可汤堇一弯腿,有种伤口撕痛的麻感,她一下又蹬直回去。伊慧无奈由着她这样,反正蹬久也会累。
接着伊慧用碘伏再次清洗了汤堇的膝盖,重新涂上药油,汤堇还是不免嗷嗷叫,双腿一直抖啊抖,“疼!妈妈,你轻一点!”
“我本来就很轻了,这棉棒也没敢多擦几下...” 伊慧深知女儿极其怕疼,皮肤痛觉敏感而强烈,哪怕被拍一下手臂都会喊疼。
可又能怎样,药油还是得上,不然这淤血也散不去呀。
“啊嘶!” 汤堇呜咽得把头扎进枕头,企图好受点。
这晚,折磨不只是汤堇,还有隔壁的付裕。
整个下午大家都在讨论汤堇摔伤的事,回到课室的付裕重新今早那本书,难得翻过一页,结果那一页的内容怎么都看不进,许是因为周围过吵,他把书盖了回去。干脆解起数学题,可刚写了解题的方程,方成新就凑过去与林琪删在嘟囔着吐槽起汤堇。
“汤堇,平日我叫她打球,撒腿就跑。这会子,打个排球这么用功?”
林琪珊笑了下,“她是不爱和你打,你每次进入高强度2小时战斗状态,她这条咸鱼都被榨干了...”
“虽然我也不懂她干嘛这么卖力,但飞身出去接球那刻,堇堇贼帅的!”
方成新挑眉,“那真可惜我不在场,没有亲眼目睹...那英姿..”
林琪珊睥睨一眼,“难不成你还想教一下怎么打?”
“她运动细胞差,我能平时带她锻炼体能,以后就不会容易重心不稳摔了。”
....
付裕很厌烦自己耳尖,停留已久的笔尖一直戳在卷子上,那条的方程式早就被墨水浸染晕化。
确实,汤堇的事和他无关,但周围的人一直把汤堇挂嘴边,他不得不听进全部,所有人似乎有目的性在让他记住汤堇。
可惜汤堇不知情,否则她一定会白眼,这锅她可不背。
夜里汤堇连连嗷叫的同时,隔壁的付裕正在做题,破窗而来的一声一声的娇呼,吵得他恼火不悦,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的草稿纸被揉成了破烂的纸团。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被汤堇控制了一般,做什么都不顺心。
付裕索性扔下笔去躺床睡觉了,汤堇那边上药也就十几分钟,很快声音就没了。
他又挨过去墙那边,卷缩着身子,墙上的钟声嗒嗒嗒与水滴声重叠一样,很快沉沉睡去。
....
睁眼的时候,付裕看到的是自己跑到排球场穿过人群找到了汤堇。
坐在地上的汤堇一看到他来,眼眶瞬间濡湿,但又紧咬下唇,倔强地吸住鼻子,强忍疼痛。
"付裕,我脚疼..."
付裕眼睛往下一看,细嫩的双腿青肿鲜血直流,场面触目惊心,眼里一刺痛,他连忙半跪下去,小心翼翼地用双臂接起了汤堇,少年声线还未转变,嗓音更显沉黯嘶哑,他轻声安抚怀里的人,“别怕,我带你去医院。”
“不要去医院,我怕疼,现在就够疼死了...”
“要去看医生,上药疼的话,你就咬我手臂。”
“付裕,要不你给我上药吧……”
付裕拗不过汤堇,他抱着汤堇到医务室先做包扎处理。
校医谨慎地检查了伤口,万幸只是划伤导致的表面血管破裂而已。
在清洗伤口时,汤堇疼到眼泪汪汪,一双荷包蛋的眼睛可怜巴巴地向付裕求救。
付裕把手臂往她嘴边一放,“疼就咬吧。”
汤堇一下愣住了,吸了吸鼻子,郑重其事道,“咬了,你要打狂犬疫苗……”
“噗!”清洗伤口的校医笑了出声,拿着碘伏的手更是颤了一下。
汤堇才反应过来,“我才不是狗!”
“没人说你是。” 付裕俯身接过了校医的碘伏,“我来吧。”
他半跪着身子,细细清洗每一块皮肤,像对待文物一样。
文物汤堇趁机伸出手拨了下付裕额前碎发,绵滑的触感爱不释手。
校医说,他需要去找点药给汤堇带回家,就去了医务室内间。
付裕眼不离汤堇的膝盖,棉棒一点一点在皮肤打转,不知不觉头越发低了,他想要伸出舌头,代替棉棒去舔抵汤堇的伤口,事实上他真做了,他很想尝一尝,汤堇的血是什么味道的。
可舌头还没抵到膝盖,汤堇出声了,“付裕?”
付裕停下来了,他为脑子犯冲而抬头向汤堇解释。
但是,他看见的是蒋亚悠的脸,近距离地咧开笑容面对他,“付裕,你在渴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