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沐霜道：“也没什么，只是有些为顾小姐不平，顾小姐那么盼望四皇子赢，他却将花送给了别人。”
提到那花，顾可颐小脸阴沉，狠狠地瞪了萧瑾岚一眼。
萧沐霜看在眼中，感慨似的道：“可惜了，岚儿心有所属，四皇子终是错付了。”
顾可颐心生不快：“你话怎么这么多？什么错付不错付的，净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萧沐霜面色微变，又很快恢复正常，赔笑道：“是我失言了，顾小姐莫怪。”
顾可颐轻哼一声，将脸转向了别处。
萧沐霜心知再说下去会适得其反，遂闭了嘴。
没多会儿，一名男子姗姗来迟，捧着朵月季四下张望，看见萧沐霜的身影时，他快步走了过来。
随着他走近，一股香味扑面而来，比在座的小姐们还要香上几分。
萧沐霜微不可查地拧了下眉，却见那男子将手中月季递给她，问道：“不知可否跟五姑娘讨两句意头好的话？”
此人与杜辰是好友，学识不如杜辰，便选择了武试。
萧沐霜与他算是相识，闻言道：“素闻陈公子骑术精湛，此番定能脱颖而出。”
陈运一喜，嘴角露出笑意：“借五姑娘吉言。”
言毕，他将月季放在萧沐霜面前的小桌上，折身去了校场。
萧沐霜把花拿起来放到一边，眸中闪过嫌恶。
顾可颐见了，轻嗤道：“人家满心欢喜地送花来，怎么会想到遭人嫌弃。”
萧沐霜一笑：“顾小姐言重了，我好歹没当场驳了陈公子的面。”
顾可颐听到这话，不由得想到穆子宣。
他虽然没亲自给萧瑾岚送花，但人人都认得他的贴身太监，萧瑾岚当着那太监的面选了白玉兰，这不是等同于打穆子宣的脸么？
顾可颐越想越觉得萧瑾岚过分，暗暗决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恰逢小姐们又增加了新的赌注，吵成一片，顾可颐眼睛一亮，当即有了主意。
——满场只有萧瑾岚押燕桓赢，她偏不让萧瑾岚如意！
顾可颐点着下巴，脑中思索对策，片刻后朝身边的萧沐霜招招手，小声问她：“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两人嘀咕了一阵，顾可颐起身去往马场。
为保公平，武试的马匹统一配给，要开始时由公子少爷们自行挑选，燕桓选好的马，正拴在马厩最边缘。
顾可颐绕过去转了一圈，喂马的小厮问了她数次有什么事。
顾可颐摸出身上所有的银两，费了好一会儿的劲才买通了那小厮。
她盯着那小厮做完手脚，正要离开，与她相熟的朱嵩明来看自己选的马，两人正巧遇上。
朱嵩明不解地问：“顾可颐，你在这儿干嘛？”
顾可颐眼底闪过一抹心虚，道：“我随便转转不行啊？你来做什么？”
朱嵩明答：“看马啊，我一会儿可是要上场的。”
顾可颐问：“你和谁一组？”
朱嵩明道：“好几个人，我没记全。”
顾可颐奇怪：“不是两人一组么？”
朱嵩明摇头：“两人一组太耗时，刚刚重现宣布了规则，一组得有七八个人。”
顾可颐“哦”了声，又问：“四皇子和燕世子原本是一组，既改了规则，那他们还是一组吗？”
朱嵩明点点头，哭丧着脸：“还是一组，我也被分到他们那里去了，还有陈公子，我们怕是要作陪衬了。”
顾可颐眉尖一扬：“你干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四皇子厉害，你们别和他硬碰，赢了燕世子，不也尽够出风头了么。”
朱嵩明先是一愣，继而一拍手：“对哦！燕世子的骑射也不差，女儿节时风采卓然，我们联手赢了他，面上也够有光的！”
顾可颐赞同地颔首，鼓励道：“没错，你跟朋友一起，定能赢，加油！”
朱嵩明跃跃欲试，牵着马就走了。
顾可颐哼着小曲回了座位。
须臾，校场上人员集齐，考官点过人数后，只留下一组人马，宣布第一场比试开始。
话音一落，八匹马同时动了起来，马蹄声和着搭弓引弦的破空声，无端多了几分热血。
萧瑾岚抬手搭在眉骨上，只见尘土飞扬。
一炷香后，第一轮武试以一名少年将军射中十箭为结束，场中一阵欢呼。
第二轮，穆子宣和燕桓同时上场，世家贵女们登时沸腾，你推我搡地为穆子宣打气。
燕桓翻身上马，一身黑衣下是通体枣红的良驹，人冽如刀，马烈似火，一沉稳一张扬，意外地扎眼。
他攥着缰绳，遥遥地望向坐席，清冽日光自他肩头散落，恍然间不似凡人。
萧瑾岚迎上他的目光，用口型道了句：“加油。”
燕桓似是弯了下唇，继而一声厉喝，马儿撒开蹄子，抖落一地阳光。
他在那炽烈的光影里拉开长弓，目如鹰隼，直直瞄准几丈开外的箭靶。
咻——
羽箭穿风而过，精准射中靶心。
场中静了一瞬，继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不站队的青年才俊由衷喝彩。
朱嵩明射空一箭，打马来到陈运旁边，道：“陈兄，这样下去，咱们铁定不是对手，不若一起把燕世子比下去，输得好看些。”
陈运不自觉朝观众席看了一眼，见萧沐霜的注意力全在燕桓身上，点头同意了朱嵩明的提议。
两人找准燕桓，一左一右，呈包夹之势朝他靠拢。
燕桓眸色一厉，双腿一夹马腹，从他们中间快速穿过，同时射出一箭，毫不意外地命中靶心。
朱嵩明和陈运互相对视，贼心不死。
却在此时，燕桓的马骤然发出一声嘶鸣，紧接着疯了似的狂奔，任凭燕桓怎么拽拉缰绳也控制不住。
萧瑾岚脸色骤沉：“燕桓哥哥的马惊了。”
红袖吞了口唾沫：“这哪是惊了，分明是疯了！”
说话间，马儿高高扬起前蹄，试图把燕桓甩下马背，萧瑾岚的心跟着提了起来。
燕桓伏低身子，牢牢扒在马背上。
那马见甩不下他，立时恼了，不禁发出暴躁的鸣叫，同时不要命地疯跑。
燕桓临危不乱，攥紧缰绳，屈起手指放到嘴里打了个响哨。
下一瞬，只听阵阵惊呼，一匹黑色大马狂奔而来，直朝着场中的燕桓去。
燕桓松了那匹疯马，飞身而起，同时拉弓引弦。
身子落到黑色马背上的瞬间，箭矢射中靶心，尾羽震颤，嗡鸣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