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冰裳温柔地握起姒婴的双手,说道:“姒婴,你长大了。”
“姐姐,你已经想起一切了吗?那日是姒婴对不住你,你身上的伤如何?”姒婴眼含泪花,姐妹相认,她的心情久久没法平静。
“是啊,我都想起来了,我没事。姒婴,一万年了,这些年辛苦你了。”叶冰裳怜惜地看着姒婴,自己离开时妹妹还小,这些年想必过得不容易,她在仙门或多或少也了解人人闻之丧胆的女魔头姒婴的事。
姒婴摇了摇头,说道:“有魔神在,姒婴过得很好。”想到叶冰裳如今的身份,她满怀期待地看着叶冰裳,“姐姐,这次你回来了,还会离开吗?”
叶冰裳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姒婴,我今日来,正是想劝你放弃复活魔神一事。”
姒婴将手从叶冰裳的手中抽离,她往后退了一步,眼神中有不解,也有一丝责备,说道:“姐姐,难道你都忘了吗?昔日那些高高在上的神啊仙啊,是如何打着正义的幌子迫害我们姐妹的,如今你居然要加入他们。”
“姒婴。”见妹妹远离自己,叶冰裳往前一步,声音中带了丝急切,“天昊已经死了。”
姒婴摇了摇头,大声说道:“姐姐,就算你忘了当初自己被天昊活活炼化成武器一事,我也不会忘记。当初若不是魔神救了我们姐妹,将你受损的元神放入人间历劫,如今我们姐妹如何能重逢。”
见姒婴如此抗拒,叶冰裳知道是自己急切了,她放缓语气说道:“姒婴,你知道吗,我醒来后这些日子有了些感触,无论神魔人妖,寿数都不过须臾,所以最重要的是成全自己,想要什么就去得到什么。你为了魔神倾尽至此,你自己想要什么,你思量过吗?”
姒婴不为所动,说道:“姐姐,只要是尊上想要的,就是我想要的。”
“你别傻了,姒婴”,叶冰裳看着姒婴如此执迷不悟,忍不住说道,“你为魔神付出至此,那魔神又为你做了什么?”
片刻后,姒婴才说道:“姐姐,他将你带回我身边,这样足够了。”
叶冰裳苦劝道:“姒婴,昔日我自愿被天昊投入火阳鼎炼化,是希望你从此以后能过上自己的生活,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魔神。若你为了姐姐为魔神卖命至此,姐姐不愿看到。”
姒婴眼神坚定,反倒问回叶冰裳:“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那姐姐你呢,如今不也是在为仙门那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卖命吗?”
叶冰裳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并非效力于仙门。我历劫万年,经历了种种人生,见过世间百态,深感人是多么的脆弱,不似神,不似妖魔,有着漫长的寿命,有着强大的力量。但他们却总是要承受神魔妖带来的灾难,我只是不愿看着他们如过去历劫的我那般,苦于求生,苦于逃难。”
听了叶冰裳的诉说,方才与叶冰裳保持疏远的姒婴忍不住放下姿态,走近一步,她心疼地看着叶冰裳,轻声安慰道:“姐姐,一切都过去了,如今你已经恢复女魃的身份,不会再受到别人的欺凌了。”
叶冰裳说道:“姒婴,世间万事皆因果循环,但是无论是谁的因果,都不应将旁人牵扯进来。姐姐要对你说的也就这些了。你好好想清楚,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姒婴不作声,但是她脸上的表情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叶冰裳无奈,最终只能先转身离去。姒婴看着她的背影,小声说道:“姐姐,但愿你我不会有真正兵戎相见的那日。”
叶冰裳走后,惊灭走了过来,看到姒婴心情似乎有些不好,关切问道:“姒婴,她是你姐姐?她找你有何事?”
姒婴白了他一眼,脸上恢复冷漠的神情,说道:“我的事情你少打听。”
惊灭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失望,他悻悻说道:“是。”
姒婴看着深不见底的荒渊底部,说道:“仙门好生狡猾,居然将邪骨与魔胎分开,又将魔胎关了起来。我们要通过用邪骨和魔胎来复活尊上怕是不易。昔日尊上陨落之时,魔宫也跟着沉入荒渊底下,尊上曾说过,只要魔宫开启,无论邪骨在何处,最终都会回归魔宫。我们不烦先去找寻魔宫。”说到这时,姒婴忍不住笑了一下,“不过,仙门那边,我们也不能让他们好过,如今仙门将邪骨和魔胎都藏起来,我们不如帮他们宣传宣传。到时候,怕是仙门也容不下魔胎,魔胎就会自动找上我们。”
姒婴看了惊灭一眼,说道:“你身边不是跟着夷月族那个小子吗,他曾在魔胎手下干活,你让他想方法联系魔胎。告诉魔胎,魔宫大门永远为他敞开,欢迎他随时归来。”
惊灭微眯双眼,摸了摸下巴,说道:“我这就去让他过来。”
衡阳宗那边,谛冕听闻黎苏苏受伤,也跟着赶到了天池。
“是你!”澹台烬看见谛冕到来,眼神一凛,将手按在剑鞘上,他清楚记得这个人是般若浮生里魔神的手下之一,当初便是他帮助魔神破了十二神的结界。
谛冕听到声音,定睛一看,发现眼前的年轻男子与魔神长相一模一样,他心里瞬间明了,眼前的男子估计便是魔胎了,只是此时他很疑惑,为何魔胎会在仙门中,且与仙门的关系看似不错。
黎苏苏现在已经没事,只是尚未清醒。衢玄子看两人之间剑拔弩张,连忙跟澹台烬说道:“这人是苏苏的生身父亲谛冕,前些日子他才与苏苏相认,只是之前他有事离开了,我还未来得及介绍你们认识。”衢玄子又转向谛冕,“这位是逍遥宗弟子沧九旻,前些时日你说要去祭拜亡妻初凰,我正想等你回来介绍你们认识呢,相信苏苏醒来后会很开心见到你们。”
“他们?”衢玄子话中意思,怕是苏苏与魔胎之间关系不简单,谛冕向衢玄子试探问道。
衢玄子点了点头。
谛冕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出去取回斩天剑这会功夫,女儿便与魔胎搞在一起了。他不露声色地皱了皱眉,避过此事不谈,关心地问道:“苏苏,她怎么了?方才我回来时在外面便听到她受伤的消息,便急忙赶了过来。她一直在衡阳宗,怎么会出事?”
衢玄子长叹一口气,说道:“是我的错。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出去说吧,不要打扰苏苏休息。”衢玄子转头看向兆悠真人,“兆悠,麻烦你在这里看看苏苏了。”
兆悠看着谛冕与衢玄子,点了点头。而澹台烬则是直直盯着谛冕的背影,虽然方才衢玄子说他是黎苏苏的父亲,但是在经过般若浮生后,澹台烬始终没法对谛冕放下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