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博言听似平静的声音实则咄咄逼人,孙嬉早被眼前的场景吓得神魂俱失,再被陶博言这一逼,后果可想而知。她根本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泪水朦胧的看着他,委屈着,祈求着,受伤的看着他。
“得了吧,看她什么也说不出来,还不明显吗?陶家公子爷,我敢打赌,你今日要敢把这小娼妇娶回去,晚上洞房的时候铁定会发现自己不知被多少人戴过绿帽子。”
谭莹雪惟恐天下不乱的火上浇油。
她的话成功刺激到陶博言瞳孔一缩,尔后不再掷下一言,动作麻利的翻身上马,看也不看孙嬉一眼,“打道回府。”
打道回府!!
四个字简直在顷刻间将孙嬉整个人击得破碎不堪,那一刻她像是没有呼吸,只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灵魂已经从身体里飘了出去。随着谭莹雪的出现,她孙嬉一辈子的清誉毁尽,无数人的指指点点更像是将她身上的衣裳剥光了。
“啊……。”
在蒋氏追着陶博言喊他‘等等’的时候,孙嬉疯狂的吼出声来,接着晕倒在地。
梁氏慌得连忙扶住她,朝孙府的使役喊,“还看什么看,赶紧请大夫。”
蒋氏听到孙嬉的惨叫,也赶紧折了回来,她抢过梁氏怀里的孙嬉,朝她怒目而视,“报官,让谭氏这贱人付出代价。”
因为大房的事让三房的婚事给黄了,梁氏也是满心的负罪感。
那时也只有让谭莹雪落得不好的下场,方能解蒋氏之恨。所以,梁氏没有任何犹豫,立即叫人把素菊叫了出来,一行人去了京兆府衙门。
可是,结果却大大打孙家人的脸。
谭莹雪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证人证言,纷纷指证就是素菊指使他们逼良为娼,将谭莹雪卖进了私娼馆。在人证物证确凿的情况下,谭莹雪讨回了她的‘公道’,素菊也落得被关进大牢的结局。
消息一传回孙家,本在期待谭莹雪得到报应的蒋氏突然接收到的是一个相反的结局,无处发泄愤怒的她将所有的矛盾和憋屈全指责到了大房头上,也开始了到大房无休无止吵闹的日子。
而孙嬉呢,昏迷了两天两夜才醒,醒来后也跟个没了灵魂的木偶一样不言不语,不笑不哭。
蒋氏被急坏了。
孙廷柏也被吓坏了。
蒋氏又不时到大房那边去闹,折腾得整个孙家都不得安宁。最终,孙廷柏没挺过去,气急攻心,一口血痰卡在喉咙里没出得来,活生生被憋死了。
此刻的孙嬉眼中有了神采,尽管那神采全是恨意,但她的确是重新活了。
她瞧着谭莹雪的身影,恨得咬牙切齿,恨得浑身巨抖不已。曾经的屈辱一幕一幕打脑海里闪过,她恨不能剥了谭莹雪的皮,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谭莹雪正自顾欣赏着自己头顶的一枝花,那枝花开得极好,每个裹着的花苞都紧紧实实,绽开的也花衣干净分明,偏过头,示意小香折下来,“拿回去,换个梅瓶再插。”
小香动手很快,她只想赶紧结束这外出的时间,就怕出意外。
可是这世间的事就是这样,怕什么,就来什么。
就在小香伸手去折那枝梅花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小香也顾不上去折梅,与谭莹雪一起回眸,看到孙嬉红着一双眼,就像白日里冒出的红眼鬼一样朝她们冲过来。
“啊……。”
谭莹雪吓得大喊一声连退好几步,小香去拦孙嬉,却被孙嬉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
她的眼里只有想生吞活咽的谭莹雪,推开小香,孙嬉拼命一般朝谭莹雪扑过去。
谭莹雪没想到小香那么容易就被孙嬉给挡开了,正想折身逃跑时,叫孙嬉扑倒在地。她的后背先是撞到一株梅树粗糙的树杆上,巨痛之后又躺在了地上,地上凹凸不平的地面再一次让谭莹雪感受到了无比的痛楚,她脸上的五官瞬间扭在一起,“孙嬉,你干什么,你这个疯子。”
孙嬉骑坐在谭莹雪的肚子上,占尽优势,她狰狞着满脸恨意的面孔,对着谭莹雪的脸和脖子就是一阵抓挠,“我是疯子,也是被你逼疯的,谭氏,你毁了我一辈子,还想躲开我,我告诉你,人在做天在看,现在就是你的报应,你的报应。”
谭莹雪下巴传来火辣辣的疼,她知道被孙嬉抓伤了,这种情况下可以舍弃掉脖子,但脸绝对不能让孙嬉抓伤,否则她拿什么去勾搭苏怀礼。于是谭莹雪用宽袖把自己的脸捂得严严实实,不管孙嬉怎么撕扯,都不给她半分抓伤自己的机会。
“小香,你是死的吗?还不快点过来把这疯子拽走。”
小香方才被推时撞到了头,晕着呢,这才给了孙嬉成功压制谭莹雪的机会。
这会子听到谭莹雪又急又慌的声音,她也扑了过来,拉扯孙嬉,“你放开我家主子,快松手,不然我就要喊人啦。”然后不经意间她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看热闹的冯氏和苏盼,“盼姑娘,大奶奶,快点过来帮帮我家姨娘啊,她快要被这疯子欺负死了。”
看着孙嬉拼了命似的在谭莹雪身上拍打捶撕,苏盼和冯氏纷纷退了一步。
苏盼说:“嬉姐姐据说是受了刺激的,脑子不正常,这发起疯来,我哪里敢上前?”
冯氏说:“而且她是宫里那位请进苏府的客人,我哪里敢去拉她?万一让她伤到哪里,我要怎么跟宫里那位交待?”
这分明是推脱之词,根本就是想看她家姨娘的笑话。
小香见这二人不肯帮忙,只能自己从后面牢牢将孙嬉的手和身子齐齐抱住,这才让谭莹雪得了片刻歇息时间。她把袄袖从脸上拿开,看着孙嬉拼命的挣扎着还想继续打她。顿时也恨得急了,抬手就是几巴掌煽在孙嬉的脸上。
“贱人,你敢打我,老娘可不是吃素的。”
说着,谭莹雪开始了反攻。
苏盼见状,作势急急往后跑去报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