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那如意金丝玉手镯是不是很漂亮。”
“自然是很漂亮,广德楼的彩头,没有哪一年让人失望过。”霍静芳跃跃欲试,“我阿娘的生辰就在二月初六,我想把这彩头赢来给她做生辰礼,省得她老说我整天胡乱跑,不好好看书没规矩。”
霍静芳的阿娘江夫人苏瑜是有印象的,不爱端架子,身材很富态,也因霍静芳不圆满的亲事后半生过得很抑郁。
霍静芳让女使护着往前头挤,岳云眉和孙娴还有白振羽被人群朝一个方向挤去。
徒然有只手拽住苏瑜手腕。
苏瑜吓了大跳,回眸间撞见宣祈深邃幽深如潭的双眼,他身姿高大,拽着苏瑜就往人群外撤。身后响起铜锣敲响的声音,每敲一下似乎都敲在苏瑜的心口上,颤颤粟粟,又莫名的悸动非常。
宣祈将人拉进了仁济堂旁边的后巷中,幽暗的视野里满是苏瑜白嫩精致的脸庞,以及她娇艳欲滴的朱唇。他将她抵在巷壁上,双手左右将她团团围住,那双如墨海般静谧的双眼,透着翻滚如潮的热情。
苏瑜有点害怕,她勇敢的回视他的视线,温柔多情。眼前的男子俊美高贵,龙章凤姿,耀眼得她不敢再继续直视他的眼睛。
乱跳如鼓的心跳太难掩下,苏瑜垂下眼眸,不想让人瞧见她的难堪。下颌却叫人捏住并抬起来,接着,是他炽烈如火的吻逼得她入穷境,退不得,进不得。
苏瑜呼吸滞停,她被宣祈突然放肆的举动惊得忘了反应。
他们打见面起半个字都没说,好不容易面对面,他竟敢如此冒犯。
苏瑜推着他的胸膛,如山如巨石,纹丝不动。
宣祈强势霸道的撬开她的牙关,像攻城掠池般释放着他的气息和威慑。抱着她柔软的身子,恨不能在这一刻就要了她,让她真正成为他的人,成为他心尖上的人。
苏瑜被吻得喘不过气,连捶打抗拒的力气也在减小。
宣祈恢复理智,恋恋不舍的放过她,将头深深埋在她的颈窝,喘着粗气,“你还要我等多久?”
苏瑜照样喘着粗气,被这话说得身子紧绷。她们几时谈论过要谁等谁这个话题么?有么?她怎会不记得?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宣祈没说话,只是紧紧的拥着她。
不远处热闹非凡,渐渐地,苏瑜也冷静下来,却是没推开宣祈,她也留恋宣祈的气息,“阿晗呢?”
“青蓝看着呢。”嗅着她发间的香气,宣祈说,“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们。”
“不行,我得找个理由给阿眉她们一个交代,否则无故失踪,只怕要引起大乱。”岳云眉是极有可能让她哥哥带兵士到处找人的。“不然你说个地方,我一会儿去找你们。”
宣祈想了想,“去相见欢酒肆吧。”
“嗯。”
苏瑜一声低吟,勾起宣祈无限遐想,他忍不住又要吻下去。
苏瑜拿手挡在他的唇上,难掩满脸的娇羞,“我还要见人呢。”
宣祈就将她狠狠抱在怀里,“去吧,快点。”
“嗯。”
看着苏瑜转身的背影,宣祈的手在抖个不停,难以置信,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居然在苏瑜面前溃不成军。
苏瑜的心怦怦乱跳得厉害,在人群外静了好一会儿才往广德楼摆的擂台边挤。
一边挤一边问蝶依,“现在什么情况了?她们没发现什么吧。”
“就是娴姑娘四处找了找姑娘,其余的人都在关注着芳姑娘和肖相府上的三姑娘斗猜灯谜呢。”
肖相府上的三姑娘,肖美媛。
那一世她颇具才名,为嫁进摄政王府不择手段。爱而不得反成恨,在宣祈死后,皇帝纳权于手中,肖美媛则将摄政王府一把火烧了。她还记得那场火烧了三天三夜,是真的将摄政王府烧了个干净。
“肖三姑娘身为相府千金,什么矜贵的首饰没见过,怎的非要和阿芳争那如意金丝玉手镯?”
“这么多人看着呢,若她输了,她的才名可就要受到影响。”蝶依解释。
苏瑜恍然,她应该想到的,定是先前被宣祈吻得糊涂了。
找到岳云眉和孙娴的位置,孙娴立即拉着她,脸上焦急,“阿瑜,你去哪儿了?叫我好找。”
“范大夫的药铺就在这旁边,我替妤姐姐去向他问了几句话。”苏瑜胡乱编了个理由,又赶紧转移话题,“咦,现在是什么题目了?”
孙娴没多想,从善如流接下话来,“前十的灯谜都易猜,但越到后头越难。上一个灯谜是肖三姑娘猜出来的,她领先两局了,瞧瞧阿芳都快急哭了。”
那可是她看中要送给她阿娘的生辰礼,自然紧张。
“还有几个灯谜没猜?”苏瑜问。
“还有三个。”
三个,也就是阿芳必须把接下来的三个灯谜全猜对了才能得彩头。
“接下来这个灯谜请霍二姑娘和肖三姑娘听好了。”掌柜扬了扬声,全场静下,等着他开口,“兄弟四人共一胎,自从出生就分开。甲乙丙丁楼中火,丙寅丁戊上天台。”
掌柜声一落,不少人纷纷摇头晃脑,左顾右盼,想得到提示,又想看看可有人猜出来。
“这是什么谜语,怪怪的。”岳云眉实在想不出来,便嗔怪谜面奇怪。
这是靠见识的,问题倒也不难,只是许多人想不到那处去。
苏瑜诗书不行,但到底她在乡野间住过,不难便猜到是何物。
孙娴低头冥思半瞬,也明白过来。
白振羽一直悄悄注意着孙娴,不知怎的,今夜自打见着孙娴,他的视线总会不由自主看过去。只见她桃花一笑,像是知了谜底的模样,看来她不似普通碧玉,也甚有见识。
可常年生活在簇拥之中的肖三姑娘和霍静芳就不一样了,这些粗鄙之物寻常时候哪能入眼的?
人群里全是低语声,猜什么的都有。
肖三姑娘盯着线香悄悄打量霍静芳,想着只要熬到线香烧完,这一局便是平了,她仍输自己两局。不由得勾唇得意,她猜不出来,别人也别想猜出来。
苏瑜瞧着肖三姑娘倨傲的神态,再见她俯视众生般的傲慢便知了她在打什么主意。那如意金丝玉手镯可是霍静芳想给她阿娘做生辰礼的,可不能就那样拱手让给肖美媛。
“肖三姑娘,霍二姑娘,可有猜出谜底?”掌柜恭维着笑放慢声速问,生怕语速快了伤害到两个他惹不起的贵女。
肖美媛倒是大方的摇头。
霍静芳则很不甘心的摇头。
掌柜又看着台下众人,扬声问,“底下可有答案?若有答案,再接连答对剩下的谜面,这如意金丝玉手镯就是他的了。”
就见有人提着袄裙,摆动着裙裾抬步上擂台。女子穿着藕色风信花袄裙,云髻上簪着一支桃花流疏簪,身姿轻盈而来,仿佛踩着片片芙蓉花瓣。
“我知道谜底,谜底是‘瓦’。”
掌柜的眼前一亮,哈哈笑道:“正是瓦,姑娘猜对了。”
肖美媛目色不善的盯着苏瑜,似在问:你是何人,胆敢跟本姑娘抢东西。
苏瑜无视她投来的恶意的视线,冲着霍静芳微微一笑。
霍静芳慌乱紧张的心一下子就稳了,“阿瑜,你真聪明。”
“你要是在乡下多住些时候,乡间村落到处都是,抬头可见,不像京城屋檐高,看不见,不然你肯定也会知道。”
“你们认识?”肖美媛以为又来了个对手,没想到竟是给霍静芳解围的。
“三姑娘,阿瑜很聪明,看来今夜这如意金丝玉手镯肯定是阿瑜的了。”霍静芳有些得意,好像东西已经在苏瑜手里了似的。
“哼。”肖美媛一声冷叱,“什么阿鱼阿猫,一时侥幸罢了,还以为自己真是根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