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一瞧,还真是,她的姑娘几时吃过这样的罪。
韩氏赶紧问霍静芳,“你呢,身上可有伤?”
“我就是摔了好几次,脚踝伤着了些,也都敷了药,好多了,阿瑜那里的药真神奇。”
“你俩这样夸赞那梧桐山庄的苏娘子,必想结交得不错?”庞老夫人意味不明的开口,“她真有你们说的那么好么?”
“是啊,阿眉,你们可知道她是个下堂妇,难道自身就没什么问题么?”冯氏也担心苏瑜待两个姑娘这样好是有所图谋。
霍静芳道:“我是在回来的途中阿眉告诉我才晓得的,像阿瑜那样的人,品貌性情那样出色,谁娶了她不是福气?”
“嗯,而且我还知道她不是被动让夫君家休出门的,而是她自己使了点儿手段逼迫夫家休她出门。她还说嫁人这事没意思,这辈子她就在梧桐山庄过一辈子,要是觉得无聊了就天下走走,赏遍名山深水,活个逍遥自在。”
庞老夫人和冯氏面面相觑,被岳云眉说得十分愕然。
身为男子,这番话自然大气豪迈。
若是女子,这番话便有些违背伦常。
这个苏瑜,果真不能以俗眼观之。
“起初我还以为苏娘子得知你们的身份必有所图谋,如今看来倒是我多虑了。”冯氏彻底松了口气,如今她到愿意岳云眉与之深交了,有这样想法之人必是心胸豁达之人,阿眉和她在一起定能近朱者赤,多少收敛些急躁性子吧。
“阿娘想的和我开始想的一样,和她真正接触后才知道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岳云眉继续说着苏瑜的好。
“你们这一通说,都弄得我想见见苏娘子了。”庞老夫人笑道:“改日我定要请她到府上坐坐。好了,你们也累了一日,赶紧去歇歇吧,远哥儿定了三日后起程回京城,你们也都赶紧收拾收拾,看看街上那些小玩意儿你们都喜欢什么,都买来一并带回京去。”
曲恒逃出花厅,泪水很快就收住了。
本想赶紧躲回屋里避免岳云眉出来找她算账,可她更想听听这些人和庞老夫人说什么。
她先是听到岳云眉和霍静芳迷路后在山中如何艰难找路,残枝尖刺划破了她们的衣裳和裙子,身上多处都被划了些小伤口。她就恨怎么那些残枝尖刺没划破霍静芳的脸,只要她的脸烂了毁了,或许岳远就看不上她了。
又听到她们淋着大雨走了好多的路,敲了好几家农门都将她们拒之门外,她们很狼狈,在泥水里摔了好几跤,膝盖都磕破了。她又恨怎么没把霍静芳的腿脚给磕破,她成了残废岳远肯定也不会放在眼里。
又听到是梧桐山庄开了门,苏瑜在她们身份不明的情况下毫不犹豫冒雨迎她们进门,并且吩咐婆子又是抬水沐浴,又是温热姜汤,又是可口美味的饭菜吃食。
在听到最后一段时,发现和沈莹描述的被休事实有出入,不过有什么关系,她又不关心这个。那么多人都不愿给霍静芳那个小贱人开门,为什么苏瑜要去冒这个头,毁了她精心的布局,不仅如此,真的一旦让她父母知道此事,虽是仗着宠爱在身不会被多加责骂,可父母哪儿还有脸和岳家说亲?
苏瑜,苏瑜……。
曲恒将一切过错都推到了苏瑜身上,今日又被岳云眉那样逼迫,她急需出气,急需报复来平复内心的曲折和怒火。
下午她去云来楼见了沈莹,虽说不清楚她为何要帮她,但愿她能给自己带来好消息。
还有三天,三天之内她必须要叫苏瑜好看。
曲恒这一等就足足等了两天,第三日一早沈莹派来一个婆子递给她一张字条。那字条上的内容叫曲恒大吃一惊,怪不得苏瑜那贱人显得财大气粗,就是干货就压了两车子随霍静芳送回来,原来是有恃无恐啊。
第三日晌午,曲恒借口要买些好玩儿的小玩意儿回京城送给小姐妹,带着丫头出府。
她让丫头去买物件儿,自己乘坐的马车则拐道去了县衙……。
第四日早晨,太师府的外客们已经准备就绪马上动身起程,曲恒半撩着车帘子,看着大批衙役朝锦绣坊而去,唇边勾起得意骄傲的笑。虽然接下来的戏她看不了,但苏瑜的下场她想想就舒心。
苏瑜正准备用午饭,今日苗二姐做了醋鱼和酒酿丸子,再配上一碗白白的米,那滋味……。
苏瑜刚要起筷,大有突然不顾规矩冲进来,袁嬷嬷要去拦,苏瑜拦住她,眉宇紧拧,“出什么事了?”
“姑娘,洪掌柜被抓了,锦绣坊被查封了。”
袁嬷嬷听得气一抽,苏瑜倒镇定,又问:“什么罪名?”
“说是咱们锦绣坊卖假货,有个太太买了支顶贵的珠钗,生辰宴上被人认出是西贝货,她觉得丢尽了脸这才告到衙门里,县老爷派衙役搜铺,果真搜出一整盒子西贝货,当场就将洪掌柜给羁押了。”大有眼睛都急红了,过来这一路心一直乱跳。
这是人证物证俱在呀,到底是冲她还是冲洪掌柜去的?
“其他干货铺子可有动静?”
大有摇头,“奴才就只到锦绣坊送东西,看到衙役封铺就向围观的路人打探,得了消息就立即回来给姑娘报信了,干货铺子那里奴才还没去瞧呢。”
“袁嬷嬷,让祥哥儿骑马进城,快去快回。”
“是是是。”袁妈妈慌里慌张跑出去。
“你也下去吧,在这里等着也没用。”
“是,姑娘。”
苏瑜重新坐回方才吃饭的位置,雪娇小心冀冀的问了句,“姑娘,您没事吧。”
“没事,吃饭。”苏瑜重新起筷,开始机械的往嘴里塞东西。
采玉端着汤碗进来,雪娇借着时机出去,找到蝶依说了方才大有的话。蝶依大惊,觉得这是大事,必得禀报。
雪娇折身回苏瑜身边侍候,蝶依折身回了屋。
不久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打袁嬷嬷头顶飞过,打发完祥哥去办差,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此事该向孙家老太太回个话,以防万一。
但此事得找个信得过,又是个妥的人才行,她想到了祥哥儿媳妇。
于是祥哥儿出门不久,祥哥儿媳妇也出门进城了。
祥哥儿到了干货铺子前,看到大门紧闭,门上贴着封条,连街边看热闹的人都没有,显然是封了多时,他又走了两间干货铺子全被查封。
祥哥儿媳妇不会骑马,坐着马车在孙宅门口下车时祥哥儿已经在回去的半路。
周老太太听了祥哥儿媳妇的话,也惊愕得万分诧异。她稳住没慌,苏瑜在上河县有哪些置业她是晓得的,忙忙吩咐章嬷嬷差人赶紧去看。
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县衙的衙役王捕头就到了。
祥哥儿媳妇避到内室,章嬷嬷扶着周老太太坐下。
“老太太,小的有礼。”
捕头王还和从前一样客气,但周老太太仍不敢放松警惕,“王捕头公务繁忙,不知今日前来是……。”
王捕头道:“老太太,县老爷让小的给您传句话。今早有人到衙门口敲鸣冤鼓,状告锦绣坊卖假珠钗,县老爷令小的带人到锦绣坊一搜,果真搜出一匣子假珠钗,小的当场就将洪姓掌柜羁押。晌午又有人到衙门口敲鸣冤鼓,说是吃了西街干货铺的干梅子拉肚子,人都拉晕了,小的本想将干货铺的掌柜羁押带走,岂知他说他只是个干活的,真正的掌柜是锦绣坊的洪掌柜。县老爷再由洪掌柜供出锦绣坊的大东家竟是老太太您那个被沈家休弃的外孙女苏瑜,显然干货铺子的大东家也该是她无疑。小的本该将苏瑜羁押到案,但县老爷说念及与孙家还有些情分在,便请老太太做主私下与苦主联系,好在没出人命,多多赔些银钱消灾便是,只是您外孙女苏瑜在上河县是呆不得了,限了她三日之内自行返回原籍下河县,逾期未返,就请老太太谅解县老爷职责所在,要派小的亲自送苏姑娘回下河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