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晞宁和楚璇的最后一场演唱会合作舞台顺利完成了。与上一次不同,这次是他们认真准备和排练以后的表演,顾晞宁甚至为此特别设计了专门的舞台灯光和效果,竭尽全力地要将这个舞台做到最精致完美。楚璇的舞蹈跳了那么多次,划水划着划着也熟练了,这次总算不再需要天天痛苦万分暗自咒骂顾晞宁了。
这一场表演完成得还算尽如人意,不过楚璇很不明白顾晞宁的这一系列操作的用意,这是想讨得cp粉的欢心,还是想激起他唯粉的杀心呢?不管他怎么想的,总有一部分人会不开心。楚璇在一同回程的高铁上向顾晞宁提出了这个疑问,他戴着墨镜和棒球帽昏昏欲睡地靠在椅背上含糊不清地说道:“我的演唱会,给了歌迷百分之九十九的完美幻想,自己留下百分之一总可以吧。”
楚璇心中讶异,表面却平静问道:“你是说这个合作舞台是那百分之一?”
“如果这首歌没有出现在我的演唱会,我会很遗憾的。”他打了一个哈欠,一歪头似乎睡着了。楚璇暗自想着,原来他这么看重这首歌,那这其中有没有我的份额呢?不过看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她没好意思继续问他。
一路无话回到了本地,快到站前,楚璇问他:“今天有行程吗?”
“没有。昨天庆功会闹到半夜,太累了,今天我要好好休息。”他揉了揉太阳穴,眯眼说道,“你不是也参加了吗?你怎么没事?”
“我又不是主角,没人灌酒没人关注,要溜走太容易了。”
顾晞宁“啧”了一声,闭着眼睛说:“我的重要时刻你也不共襄盛举,太不够朋友了。”
楚璇笑道:“我给不给你庆祝,你的演唱会都已经圆满成功了呀。”
“你不是说我巡演完要补上什么给我的?”顾晞宁宿醉刚醒的语气带着一种慵懒,或者说是……撒娇。
“所以我才问你有没有行程,但是你不是要休息吗?不如你今天好好休息,等我这个戏杀青了再补给你。”楚璇把包整理好,准备发微信给自己的司机。
顾晞宁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说:“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要去哪儿?”
“也……不用特别去哪儿。”楚璇说罢,干笑了两声。
楚璇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糊里糊涂跟着顾晞宁来到了他的公寓。弥补什么的,她虽然有考虑过,但是一直没有考虑好,刚才也不过是随口一答,谁想到顾晞宁竟把她的话当了真,立时将她拐到自己家里。这会儿,顾晞宁先去放行李,楚璇则是灵机一动,坐在沙发上用app买菜。他从房间出来后,立刻去厨房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在她身边坐下,摊开手心对她说:“拿来。”
楚璇拍了一下他的手心说:“我的补偿就是请你吃饭,我亲自来做。”
顾晞宁皱眉怀疑地看着她说:“你会做饭?”
楚璇答道:“我不是做过一次了吗?”
“什么时候?”
“就是上次拍恋综,滨江野餐那一集。”
顾晞宁眉头皱得越发紧了,他问:“那个……是你做的吗?”
“对啊。”
“我还以为是节目组准备的。不过那个也只不过是三明治和水果切一切罢了,不算做饭吧。你真的会做饭?”
“不常做不代表不会。复杂的菜看菜谱就行了,能有多难?”楚璇一脸的满不在乎,这令顾晞宁更加疑惑。
“可是,我家里应该……没有菜。”
“已经买好了。”楚璇扬扬手机得意地说。
顾晞宁叹了口气,一脸失望地对她说:“我还以为有什么大惊喜要给我呢。”
楚璇说:“你不是知道的吗?我对惊喜一窍不通。”
顾晞宁无奈地摇摇头,又对她道:“你跟我来。”
楚璇疑惑地起身,跟着他走到他卧房门口。她忽然之间有些扭捏,站在门口往里面张望了一下,他的房间和客厅是一样简约风格,白墙黑色家具灰色床品。顾晞宁看她没有跟上,回头望了她一眼说:“看什么?快进来”。楚璇尚在恍惚中,一转身已经进了他的更衣室。顾晞宁的浴室与更衣室相连,他推开浴室的门,对她说:“上次你来的时候就想跟你说了,你进来看看,有喜欢的吗?”
楚璇小心翼翼地走进光线充足、光洁如鉴的浴室,这里几乎将他的家居性冷淡风发挥到极致,黑色铁架上放着卷好的白色浴巾和毛巾,洗手台上整整齐齐地摆着黑色的电动牙刷、剃须刀和简单的护肤品,唯一违和的是旁边的角落里的玻璃柜子,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香水瓶子,起码有四五十瓶之多。在他的示意下,她好奇地走近柜子,打开柜门,随手拿起一个香水瓶闻了闻说:“原来你收集了那么多?那瓶’未解之缘‘就是阿姨随手从里面拿的吗?”
“还不止这些呢,更衣室里还有好多,都是以前去海外随手乱买的。真没想到她那么会选,选到一瓶引起你注意的。”顾晞宁双手插在裤袋里笑着对她说。
楚璇望着他说:“你这里面那么多绝版,随便用来喷房间喷衣服,你不心疼吗?”
“反正我也不用,放着也是浪费,能够物尽其用挺好的。”他说,“再说了,如果阿姨没有喷的话,可能我们也不会当朋友了吧。”
“那也不至于。”楚璇笑着说,“不过,自从你把香水送我以后,我好像没有在你身上闻过其他香味了。”
“嗯。”顾晞宁点头说,“我故意的。我跟阿姨说,让她以后喷屋子可以,不要再喷衣服了。”
“为什么?”
顾希宁靠着洗手台,抱着胳膊,望着她的眼睛说:“因为我不希望你混淆,可以一直记得这个气味……”
楚璇的脸一下子烫起来,心脏也扑通扑通的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她微微张着嘴,眼睛很机械地一眨一眨,背脊几乎都要冒汗。顾晞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他的眼中满溢着柔情蜜意,似有千言万语要诉说。楚璇想要说些什么混过去,可是她此刻脸颊酥麻,大脑一片空白,似乎被他的气场封印了语言能力。顾晞宁满脸温柔和笑意,他站直身体,走近了一步,刚想开口对她说什么,门铃突然响了。
两人都蓦地一愣,楚璇率先醒过来对他说:“应该是……菜来了。”说完立刻跑出浴室去开门。
顾晞宁用力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转过身,将双手撑在洗手台的边缘,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大大叹了一口气,他本想借此机会告白,可惜被这门铃破坏了。
楚璇接过快递员手中的两个大塑料袋时,心脏还兀自跳个不停,和顾晞宁单独站在他家的浴室里近距离聊天,这是什么惊险万状的暧昧场景。楚璇把菜拿到厨房的中岛上,瞥见顾晞宁换好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也不敢多看他,只好顾左右而言他说:“菜……好像买得太多了,要不要叫梁医生和羽瑶一起来吃。”
“你……这不是给我准备的吗?”顾晞宁走到她身边,边翻看塑料袋里的菜边说。
”浪费粮食……不太好吧。”楚璇讪讪地笑道。
顾晞宁靠在中岛上,一脸怀疑地望着她说:“你确定你能做四个人的菜?不然我让梁若辰来做吧。”说完也不等她回答,真的就立刻拨电话给梁若辰。
“你今天休息吗?”顾晞宁问。
梁若辰将电话开免提,继续打游戏,说:“什么事?”
“来我家里吃饭吗?”
“不来。”梁若辰用他一贯冷冰冰的语气断然回绝。
“楚璇请你和你女朋友一起来。”顾晞宁说。
陆羽瑶欢乐地叫起来:“小璇,你在顾晞宁家吗?”
楚璇都不需要顾晞宁开免提,就听到听筒中陆羽瑶响亮的声音,她凑到顾晞宁伸过来的话筒前说:“嗯,菜买多了,一起来吃吧。”
“你……怎么会……?”陆羽瑶还想问些什么,梁若辰把免提一关,把手机拿起来说,“知道了,等下就来。”说完,他把电话放下,又继续打起游戏来。
陆羽瑶把手柄丢下,从沙发上站起来,说:“我们走吧。”不待梁若辰回答,她一边踱来踱去,一边自言自语道:“我最近果然冷落了小璇,对她的事情都不那么了若指掌了,这怎么行呢?她和顾晞宁的关系就好像电视剧当中跳掉好几集,这剧情都跟不上了。咱们赶紧过去,我当面好好问问她。”她说着,就四处寻找她的包。
梁若辰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拖回沙发上说:“再打一会儿,等会再去。”
陆羽瑶倒在他怀里,歪头问他:“为什么?”
“楚璇会做饭吗?”
“不知道,没见过。”陆羽瑶眨眨眼说道。
“所以呀,如果我们现在过去,那做饭的人就是我了。”梁若辰不悦地说。
“那刚好啊,你去帮帮小璇。”
梁若辰假装板起面孔,将她紧紧箍在怀中,咬牙切齿地说:“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你男人啊?”
陆羽瑶吃痛,立刻讨饶道:“知道了……哎哟……痛……”
梁若辰微微松开手,改为搂住她,哄她说:“而且,你是要去做电灯泡吗?”
陆羽瑶瞪大眼睛,搂住他脖子说:“有道理啊,我们吃瓜人还是要有基本的美德。”
这边厢,虽然顾晞宁说要让梁若尘过来做饭,但楚璇没有理会他,自行开始处理食材。
顾晞宁泰然自若地站在一边,完全没有搭把手的意思,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喝了一口,又闲闲地晃到她身边,问她:“你那个科幻爱情片拍得怎样?”
“挺好的。”楚璇摘着菜随口答道。
“是吗?”顾晞宁说,“男主是谁啊?”
楚璇看了他一眼说道:“等上映了你去看不就知道了吗?”
“什么剧情?”
楚璇把洗好的菜甩了甩,放在砧板上,看都不看他说:“顾老师,剧透是不道德的。”
顾晞宁的嘴角勾了勾,又孜孜不倦地问她:“你上次问我的……吻戏,拍了吗?”
楚璇正拿着菜刀,转身问他说:“拍了,怎么?”
顾晞宁看了她一两秒,赶紧从她手里接过菜刀放下,拿起挂在墙上的围裙,讨好地对她说:“穿上吧,别弄脏。”说着他抖开围裙,自动走过来先将围裙套进她的脖子,再将两条带子在她背后打了个结。他的动作又迅速又熟稔,他的双手环住她的腰打蝴蝶结的时候,她愣了一下刚想要躲,他却已经做完退回原来的位置了。他喝了一口水,继续刚才的话题说:“你入戏快吗?”
楚璇扑哧一笑说:“你这问题好熟悉。我记得傅伊泽好像问过我出戏快吗,没想到你今天问我入戏快不快。”
听到傅伊泽的名字,顾晞宁笑容敛了敛,楚璇没注意,毫不在意地继续说:“只要准备完备的状况下,我入戏挺快的,不过出戏就不那么容易。你呢,顾老师?”
“我?我演技比较差,入戏可能不那么容易,出戏可能……不好说。那你都是怎么出戏的?”
楚璇边认真切着肉边说:“回到现实生活,过几天就出戏了。”
顾晞宁拧了拧眉头,问她:“楚老师,我也想请教你一下,这入戏是什么感受?”
“就是在拍戏的这段时间里,所有爱恨情仇都是真的。”
“你的意思是说……现在你对那个男主角是真爱?”顾晞宁疑惑地说。
楚璇回头叹口气,对他说:“现在都下班了,顾老师,能不能不要在休息的时候提醒我工作的事?”
顾晞宁恍然若失地点点头,回想了一遍她刚才所有的回答,心想:我是问了个寂寞吗?怎么好像什么答案都没有得到。而楚璇正觉得这些对话毫无营养,明明是休闲时光,多得是风花雪月的话题可聊,非要搞得跟同业恳谈会似的,谈什么入戏出戏的,她都快要不耐烦了。她有点嫌弃地对他说:“你不是正宿醉吗?赶紧去休息一下,我做好了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