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那天的谈话,聂远决定发奋图强,努力学习。
人活在世上,总是要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或者是为了守护家人或者自己未来的子嗣不沦落为昨日里所见到的那般不堪,而做出改变。
若是有可能的话,顺便帮他们一把……
一想到那些孩子们在冬天雪地里被冻得缩在父母的怀中,或颤颤巍巍两小只依偎在一起相互取暖的场景,聂远的心中就觉得有些堵。
明明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为何他会从那些孩子们的眼睛中读到了对这个社会的恐惧和怨恨?
明明皇帝陛下都已经下达了分田的圣旨,为何那些人不去劳作耕种,自力更生?
这些白日里刚刚看到那些受冷挨饿的孩子们时,聂远的脑海中就不自觉的跳出了这些个念头。
原以为只是因为那些平民太过于懒惰,才导致家徒四壁,衣不蔽体,让孩子们吃不饱穿不暖。
但是父亲的一番话却是令得他推翻了自己所有的猜测。
这番话不仅令他震惊,更是让他的怒火涌上了心头,恨不能立马就将那些贪官污吏和那些阳奉阴违的世家豪族给斩落马下!
在父亲的安慰下,聂远逐渐平息了心中的怒火,他的思绪也在聂中薪的指引下被引上了国家局势分析的道路上。
“世家豪族根深蒂固,想要彻底的清除他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若想将世家豪族连根拔起,必须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击必中才行!”
“若是一次性没有将他们打痛,打趴下,等他们再度站起来的时候,就是你我父子二人的末日了。”
“到那时,不仅是你我父子二人会被所有的世家豪族针对,就算是皇帝陛下也会被你我所牵连,从而在朝政之上束手束脚。”
聂中薪看着一脸愤怒,一脸震惊的脸庞,忍不住点了点头,对于聂远这个长子越发的满意了起来。
同时也对皇上大为敬佩不已。
这位皇帝陛下不仅爱民如子,虽然现在还未有子嗣,但是在对于孩子的教育这一方面,比他这个已经当了父亲的人还要有经验。
这也是他敬佩的同时,也有些想不通的问题。
为何一个连孩子都没有的人,在对于孩子的教导方面比自己这个有了孩子的父亲还要优秀?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生而之知吗?
“父亲,为何会如此说?”
“皇帝陛下乃是九五至尊,连上天都承认的天之圣子,大权在握的他怎么可能会受到世家豪族们的胁迫?”
听到聂远的问题,聂中薪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你还是太小了,看事情并不全面。”
“我问你,若是在一瞬间世家豪族轰然倒塌,你可知道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聂中薪静静地看着聂远,眼中的眸光明灭不定。
聂远在略一思考之后,直视着聂中薪的眼睛,毫不怯场的说道:“世家豪族崩塌之后,得益的人并不是那些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苦命人,只能是新崛起的世家豪族!”
听到聂远的回答,聂中薪很是欣慰。
“那你说说,怎么做才能避免此类事情的发生呢?”
“世家豪族在人们的心中早已根深蒂固,想要让世家豪族彻底消失,只能从百姓之中入手才是。”
“若是让他们意识到世家豪族不仅不能为他们带来温暖,反而还是将寒冷和饥饿带给他们的恶魔之后,思想统一起来的平民百姓将会推翻一切!”
“这也是夫子常说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听到聂远的话,聂中薪点了点头,看向聂远的目光中充满了慈祥与认可。
“你说的并无道理。想让愚昧无知的百姓们统一起来不是难题,难的是如何去处理这统一起来的百姓!”
“若是有心人在人群中挑拨一番,那这群无辜的羔羊,瞬间就会化身成噬人的饿狼,到那时,将会祸患无穷!”
“今日为父再教给你一个道理:洪水袭来,没有一朵浪花是无辜的!”
“目前,想要彻底解决世家豪族存在的隐患,有能力解决这一切的人,并不是你我父子二人,而是当今的圣上。”
“当今圣上虽然年幼,但已有圣君之像。”
“这一点从他对于人民的态度中,还有圣上颁布的新律中都能看出,若是没有世家豪族的联合阻挠,我大唐不出意外将会迎来新的盛世!”
“而在这盛世之中,获益最大的也将是最底层的平民百姓。”
“届时……”
聂中薪话还未说完,就被聂远给抢先打断了。
“届时,我大唐将会呈现出一副国泰民安,人民生活富足,吃喝有余,再也不会出现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人间惨剧了。”
“不仅如此,家有余粮的百姓,定然也是大唐人口增加的前提条件。”
“到那时,我大唐要有钱有钱,要粮有粮,要兵有兵……”
“假以时日,倭寇蛮夷之地,终将纳入我大唐的版图之中!”
聂远说到这里,眼中的狂热再也掩饰不住。
男儿应是当自强,纵马驰聘扫战场;五湖四海皆吾地,旌旗飞舞四方扬!
知子莫若父。
虽然聂远在此事上并没有多言,但聂中薪还是读出了他内心的展望。
“吾儿,你可愿同为父一起为皇帝陛下效力,拔除世家的毒瘤,湮灭贪官污吏的肆虐,还天下这正在苦难折磨中的人们,一个朗朗乾坤?”
聂中薪站起身来,神情严肃地盯着聂远。
“身为人子,孩儿自当要陪父亲血战到底!”
“纵身死无悔!”
聂远双手抱拳,曲膝跪地,纳头便拜,以示自己的决心。
“好好好,不愧是我聂家的好儿郎!”
“既然你想要和为父并肩同行,那你就要做好负重前行的准备。”
“从此以后,你的婚事由你自己做主,家族之中将不再插手的你的婚事!”
“但唯有一点,不可与世家豪族之间有任何的牵扯,以后你的夫人,也只能从普通人中挑选!”
“明日起,国子监你就先不用过去了,为父亲自教导于你,你就好好地呆在家学习吧……”
自那夜之后,聂远的性格开始变得孤僻独立了起来。
身肩重担的他,将与之前的咸鱼生涯彻底说再见了。
自那以后,聂远白日里开始了习武,夜晚则由聂中薪亲自教导,分析学习书籍典故,兵法韬略,帝国新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