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棽棽以为离开绿宝石集团公司,也就摆脱了韩子崴的骚扰。
“咖啡事件”引起了她的警觉。她现在才意识到韩子葳的厉害。
无论跑到哪儿,都有可能被他威胁。
这次,不是皋芝莉,自己差一点小命不保,算是逃过了一劫。
小皋出现纯属偶然,大敏又不在身边。
现在,她连开车都要多看看反光镜,后面是否有人跟踪。
晚上睡觉都不安稳,半夜惊醒,梦见韩子崴狰狞的面目,她的小心脏胡乱颤抖,导致腹中的胎儿不安分的蠕动。
此时此刻,她害怕极了,这样的恐惧从未有过。
长此以往,自己处于精神颓废,对胎儿发育不好。
她有点熬不住了,真想打电话给老公大敏。
如果大敏知道自己的处境,他一定会不顾一切赶过来保护自己的,有他在身边,该有多好呀。
他宽阔的肩膀,强大身躯紧紧裹着自己。
自己如同小鸟般地依偎在他身旁,什么都不想,有多安心呀。
她呆呆地看着熟睡的皋芝莉。
又回想起白天发生的一幕。
这边,韩子崴在咖啡馆的斜对面等着,他酝酿已久的计划,正在实施之中,就等黄娟娟的手势。
他坐在车里嘴里哼着小曲儿,正想入非非。
一旦,咖啡馆门口黄娟娟打手势,他立马启动车子过去。
今天总有个了结。
谷棽棽这个小美人就要成为自己的“美食”了。
这里不得不说,他的计划是完美的。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让他的计划泡汤了。
咖啡馆里面的场景如同平日里,少有人影晃动,门前依然有三三二二男女坐在太阳伞下喝着咖啡。
一切安宁祥和的气氛。
半个时辰,他看见咖啡馆的几个服务生架着一个女人匆匆出来,谷棽棽着急地和黄娟娟跟在后面。
两人说着什么,黄娟娟不时的朝韩子崴方向张望。
随后,那女人被服务员架上了谷棽棽车上,黄娟娟和谷棽棽打了打招呼,店经理急忙赶过来,把一个落下的女式挎包递了过来,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众人目送谷棽棽的小车驶离。
黄娟娟一会儿目送离去的车子,一会儿转过身来着急地朝韩老板处晃手。
服务员回咖啡馆,黄娟娟一人呆呆地留在原地。
片刻,又恢复了平静。
韩子崴纳闷了,这是怎么回事呀?
总之,预感不对劲,他等黄娟娟过来问个明白。
韩子崴掐灭了手上香烟,将烟蒂扔向车外,摸了一下鼻子,伸了伸腿。娟娟心里忐忑不安,这事搞砸了,指定要被韩老板臭骂了。
她颤巍巍地上了韩子崴的车,望着拉长脸的韩老板,脚在哆嗦,“韩—韩总”。
韩子崴没啃气。
黄娟娟像犯了错的孩子,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韩子崴一路没说话,直接驱车到事先为谷棽棽安排的宾馆。
他气的够呛,房门“砰”的一声,重重的关上。
一进房间,他一把抱起黄娟娟,狠狠地扔到了床上。
一个饿狼猛扑,不顾黄娟娟的反应,把娟娟压在身下,脑子里闪现谷棽棽曼妙身影,他仿佛是在蹂躏着谷棽棽,嘴里念念叨叨的什么,“小妖精,我弄死你”。
黄娟娟惊魂未定,大气不敢出,手脚像是被什么东西捆绑着,十分无力,任由他摆布。
她感到韩老板在往死里掐着,老板一定是疯了。
耳朵似乎被屏蔽了,“哄哄”作响。
原来,人死之前五窍不通。
黄娟娟在通往死门关口来来回回游荡。
眼泪汪汪地顺着眼角流了出来,她感到憋屈。
她知道,此时的她,并不是自己,而是谷棽棽的化身。
她嫉恨谷棽棽。
她有什么好的,自己哪一点不如她?
她咬紧牙关,忍着疼痛,默默地忍受着韩老板的宣泄。
娟娟承受这样的虐待好久了,她无力反抗,也不想反抗。
有时候,她反而认为,只要韩老板想要,什么都可以给。
她本来是个无名小卒,在车间里默默无闻。
好多年前的事了,具体哪一年,她也不记得了。
听说公司里来了个大老板。
企业效益一直不好,仓库里积压的纸箱卖不出去,职工工资都发不出了。
那天,车间里热闹起来了,来了一群人,这群人这指指,那看看。
黄娟娟坐在车间里靠窗户的纸板上,在画着方格里,跳格子游戏,以此打发时间。
人群中有一人走近黄娟娟,问:“小姑娘在干什么?”正低头游戏的黄娟娟,听到有人问话,便抬头看了陌生人一眼,微微一笑,“跳格子”呀。
声音柔和甜美,韩子崴喜出望外。
他心心念念要找的人,就是这个“跳格子”的姑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问话的那人,便是韩子崴,接下来就是这家企业的新老板。
大约过了一周时间,车间赵主任急匆匆跑过来,让黄娟娟去一下“厂办”。
黄娟娟顿感不妙,是企业辞退自己了,上班时间在玩“跳格子”,被抓了现行。
她无奈地到更衣间,换上自己的浅蓝色的上衣和牛仔裤,这套衣服是她最喜欢的一套衣服。
是她老公在街边的小摊贩那儿买的,作为给她的生日礼物。
折叠好自己的工作服,提着工作鞋,到厂办去了。
新来的韩老板已经在办公室抽烟,与厂办莫主任说着什么。
黄娟娟推门进去,韩老板止住了呼吸,三角眼直勾勾盯着黄娟娟,上下打量着。
眼前的黄娟娟如同电影《小花》中的小花,鹅蛋脸,双眼皮,眼神柔和,鼻梁挺拔,头发乌黑,前刘海,对称地梳着两个小辫子,衣着朴素且得体,三十岁左右,没有任何修饰,纯粹的农村少妇。
黄娟娟愣头愣脑地往凳子上一坐,先开腔了,“你们要我走,要把这个月工资结了。”
还没等人家说话,她接着说“这是我的工作衣,还给你们。”
韩老板向莫主任打了个手势,让她别说话。
韩老板假装逗她,“要是公司不给你结工资呢?”
娟娟接的快,“你们不给我结工资,我就不走了,哼。”
韩老板和莫主任哈哈大笑。
莫主任插话,“你倒是说说,是谁让你走的”?
黄娟娟答的快,“赵主任呀”!
韩老板打心眼里越来越喜欢这个女人了,单纯无邪,虽然性格有点犟,但好调教。
“赵主任怎么跟你说的呀”?
娟娟一脸严肃的样子,“他让我到厂办来的,会有什么好事呀”?
“他没说,让你来厂办‘跳格子’吗?”
黄娟娟转动着眼眶,她仿佛明白了什么,又不明白什么。
知道自己有点莽撞了,双手搅在一起,神情紧张起来,等着老板和莫主任发落。
韩老板轻轻的咳嗽了一下,点上一根烟,笑眯眯地正视着黄娟娟。
莫主任说,“如果老板让你跟他玩跳格子,你愿意不”?
“怎么跳格子呀?别拿人家开玩笑了”。
显然,她有点生气。
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女孩子,她一时接不上话里话,有点为难她了。韩老板不想让她难堪,忙接过话,“黄娟娟,明天让你到厂办来上班,你愿意否”?
黄娟娟睁大眼睛,急忙收住茫然失措冏境,干脆利落答道“好呀!你们说的可要算数哦”。
在得到明确的答复后,黄娟娟露出灿烂的笑脸,她心里高兴呀,就甭提了。
莫主任说,“这位是新来的老板,韩老板,以后,你的工作都要听他的安排”。
下午时分,韩老板带着黄娟娟去了附近的商业街。
黄娟娟如同进入了梦境般世界,这个商业街,还是半年前,老公带着她和儿子一起来过。
三人逛了一圈,又累又饿,带着一脸的不高兴,就匆匆走了。
商业街的繁华与她们的现实生活太遥远了。
儿子在玩具店挪不开步,撅着小嘴,想要柜台里的一支枪。
老公干会计的,手头拽得紧,有点抠。
没有答应儿子的要求,儿子哭闹着要买枪。
老公只能缓解的语气答应儿子,下次来买。
儿子知道哭闹没用,那失望的眼神求助妈妈,妈妈又让孩子失望了。后来,他们一家再也不敢来大商场。
她老公是生产队干会计的,对家里的收入、支出管得紧,娟娟身上没有余钱。
韩老板带着黄娟娟去了服装店,鞋子店,让黄娟娟自己挑。
黄娟娟一看价格,比她一个月工资还高。
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小心翼翼摸摸,面料真好,柔软不起皱,她不敢试穿,怕弄坏了,赔不起。
韩老板就喜欢这样的女人,单纯,俭朴,要求不高。
服务员眼睛毒辣,凭借多年的经验,观察客人的身段、三围和肤色的目测,挑好了尺寸。
按照韩老板的吩咐,取了三套衣服打包。试穿了两双高跟鞋,总共付了八千多,再到化妆店买了一整套化妆品。
出了化妆店,恰巧经过玩具店,黄娟娟透过玻璃橱窗,看见儿子要买的那支枪,依然在柜台里摆放着。
黄娟娟在橱窗前驻足,儿子的失望眼神在黄娟娟脑海里闪现,时常成为她的心头痛。
韩老板回过头,看黄娟娟停在那儿不走。
他问黄娟娟喜欢玩具?
黄娟娟直肠子,毫无掩饰。
她将孩子的喜欢枪的事告诉了韩老板。
她倒不是要让韩老板买枪。
孩子失望的眼神困扰着她,她在梦里时常见着孩子的那种祈求眼神。半年来,她的内心处一直在纠结。
孩子很懂事,知道爸妈没钱,从来不会要这要那的。
这次孩子想买支枪,一时脑子别不过来,非要那枪。
他想像解放军叔叔威武雄壮,在小朋友那边显摆显摆。
韩老板明白了,他让店员过来,把柜台里的最贵的那支枪以及塑料子弹一起打包。
说是“送给你儿子”。
黄娟娟不知如何是好,慌了手脚。
怎么能让老板破费呢,她激动的眼泪差一点掉下来。
刚才,老板给她买了八千多衣服和鞋子,她心里在犯嘀咕,“老板这是怎么回事呀”?
韩老板什么都没说,看看她,只是笑而不答。
韩子崴这一招玩得够绝的,那叫先抑后扬。
对付有点小脾气、有点犟的女人,他啥的花钱,还不让你觉得他这样做有何目的。
一方面满足了女人的虚荣心,另一方面让女人失去戒备心,这叫“先抑”。
等女人的那点小脾气都没了,他“后扬 ”水到渠成,女人服服帖帖,拿捏得分寸。
他自己的老婆常欢喜,被他修理得安安分分的。
当年,他从哥哥那里把快要过门的嫂子常欢喜,抢了过来,不是很好的例子吗?
抢过来后成了自己的老婆,常欢喜内心不悦呀,人是他的,可是心在哥哥韩子涛那儿呢。
于是,处处闹别扭好一阵子。
自知理亏的韩子崴,则采取欲擒故纵策略。
每天好酒好菜招待,就是不说话。
让新娘子空守洞房,还摆出一副随时可以离婚的架势。
一个农村女子,已经是生米煮成熟饭了,哪里敢真闹?
村里人都是世俗眼光,如果离婚了,这女人背后一定被人戳脊梁骨。常欢喜只能屈服现实。
她虽然屈服,但也是留有小心思,她自持“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
韩子崴在外花天酒地,她一概不管,也不问,爱怎么就怎么。
有他,没他,无所谓,她就是做一个没心没肺的人。
韩老板让黄娟娟做他的秘书,不用什么手续,自己一句话的事。
初见黄娟娟时,黄娟娟衣着简朴,质地很好,一经打扮,黄娟娟的成熟女性特征一点不差。
他奇怪了,原来这家企业的姓石的老板怪不得不会做生意,这么好看的女人,扔在车间里,真不识货。
秘书形象好,老板也有面子呀。
刚到两家企业里,还没坐定,韩老板借着了解生产情况,带着副厂长,厂办主任去车间、去部门走马观花看了一遍,顺便看看适合当秘书的料。
前面那家消防器材企业,没有看上合适的。
这家纸箱企业,他想再看看,如果两家企业里都没有合适人选,只能通过劳务中介找了。
老天不枉有心人,黄娟娟就是他一眼看上的料。
现在,韩老板又给娟娟儿子买了他喜欢的枪,儿子一定会很高兴的。但是,这事怎么向老公解释呀?黄娟娟反而犯愁了。
回家的路上想着。
如实说吧。
徬晚,黄娟娟大包小包的进屋,“老会计,老会计,帮我拿一下”。
娟娟在家里称他老公为“老会计”。
老公从厨房里出来,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呀?
黄娟娟心里有点发虚,也不做解释,转移话题,说饿死了,快吃饭。老会计挖苦地道,“啥人给你买那么多衣服,咋没请你吃晚饭呀?”
娟娟回道,“我们新来的韩老板买的,他忙得很,怎么会请我这种小巴辣子吃饭呢”。
“自己调岗位了,明天要到厂办工作了。”
老会计皱起眉头道,“你又没有什么学历,又没有什么技能,怎么会调厂办工作呢?”
“那个岗位都是厂长的亲戚,朋友呀,你又不是厂领导的什么亲戚?”
“我也不知道啊,估计是跑跑腿的吧,去了再说。”娟娟利索地搪塞道,便低着头自顾自地忙着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