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摸出门,没好气踹了一脚地上的板凳,怒喝道,“他奶奶个腿,谁他娘的在外面吵?”
守在门口的小弟回答,“是……是二当家的,听说是抓了一行闯山的人。”
萧崀山一听,脑瓜子立马醒了大半,“谁?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闯我们秋风寨。走,随我去看看。”
院子里,一行人仍旧在振臂高呼,让二当家的立马下令杀掉苏楠等人。
二当家实则早已被苏楠的话触动,也对这个干了几十年的勾当感到厌倦无比,想要下山从良。可碍于王虎在场看着,所以才制止苏楠继续说下去,可谁会想到大家竟要他当即下令斩杀此人。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大家的呼声此起彼伏,二当家的一时感到有些为难,紧紧握了握手里的鞭子,却始终下不去手。
这时王虎往人群前排一人递去眼色,那人立马上前取出二当家平日用的钢刀,双手呈上,“二当家的,此人妖言惑众,应当立马斩首示众。”
人群中有好几个王虎的亲信,不断煽动着大家,“是啊二当家的,别犹豫了,赶紧动手吧。”
“动手吧二当家的。”
不远处地王虎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就像是看笼子中的两只蛐蛐一样,不管他们谁获胜自己都是最大的赢家。
二当家的若是顶不住压力杀了眼前这白面书生,那势必会给秋风寨招来祸端,到那时就算他再有能耐也只能以死谢罪。
若是因一己私心不愿动手,那他便可在大当家跟前状告他勾结外人,试图毁掉整个秋风寨。到那时,饶是他在秋风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一定难逃一死。
刚才他在山下,从探子口中得知此人乃是清河镇苏家苏青山之子,便想到了此办法。
说来若只是单单一个苏家少爷,抓了也就抓了,甚至还可以借此敲诈一笔赎金。可奈何这苏家与当下柳县一把手楚南辞沾亲带故,听闻这苏家少爷苏楠乃是楚大人的表哥,平日里敬重有加。
得罪一个苏家不要紧,可他们秋风寨是万万不敢得罪官家的。这民不与官斗,更何况他们这些做山匪的,历来与朝廷里的人是宿敌。加上这姓楚的不同当初薛家父子,一个贪财好·色,一个贪财好画。有欲·望的人就有软肋,有软肋的人才容易把控。
可这金城来的楚大人,不贪财不好·色,派了好些人打听也找不出他的弱点来。
若是杀了这钦差大臣的兄长,那势必会荡平他们秋风寨。如此烫手山芋,他可不能留在自己手里,于是才改变了主意,将苏楠等人押解上山。
说是让大当家发落,实则是给二当家的挖了一个大坑。若是跳,必定粉身碎骨,若是不跳,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如此借刀杀人,不仅可以毫不留痕迹的铲除异己,而且还可以将苏家人的仇恨转嫁到二当家手里,自己则做个闲散看客,简直是一举两得。
萧崀山来到前院的路上,已经从随行的小弟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所有经过。
他摸着下巴嘴里笑开了花,“此人身着锦服,面向不凡,定是大户人家。”说着赶紧朝前院奔去。
见二当家的迟迟不肯动手,王虎终于是开口了,“怎么?二当家这一生杀人无数,早已是远近闻名的活阎王,莫不是今个良心发现竟想做起菩萨来了?”
二当家的没有接话,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苏楠又不屑地看向王虎,“我不是下不去手,我是……”
“是什么?”王虎冷呵一声,挑眉说道,“二当家的莫不是忘了,当年若不是咱们秋风寨寨主收留你,你早已曝尸荒野,就连你那十岁刚出头的小妹怕是也惨遭他人践踏,一生都抬不起头来。别忘了这一切都是秋风寨给你的。”
“我没有忘。”想起那段不堪的往事,双眸立马变得猩红一片,杀意渐起。
是啊,当初若没有秋风寨,就没有他今天。虽然小妹最后依然没有保住性命,可到底是保住了清白,至少让她走得不那么痛苦。
往事一幕幕逆流回脑海,男子瞬间失去理智,面孔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下一秒举起手里的五尺大刀,朝苏楠狠狠劈去。
林晚晚当即吓得大惊失色,下意识捂住了脸。
秦浩不知从哪里迸发出的力气,瞬间震断了手腕上的绳子,整个人发疯一般朝苏楠奔去,奈何最终寡不敌众被山匪们给死死摁在地上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主子死在自己面前。
那一刻,他恨不能自己像少夫人一样,能有通天大的力气,将压在身上的这些山匪给一脚一个,直接踹出地球。
刀锋划破漆黑的夜空,发出骇人的呼呼声,让人听得头皮发麻。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把破天而下的刀上,无不瞪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了这生死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