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怔怔然坐在床榻上,刚才发生的一切好似就跟做了一场梦一般。
然而手里紧握着的木簪,却是那么的真实。
苏楠从厨房出来,快步往叶知秋所住的屋子走去,这人啊心情一好,脚步也跟着变得轻快了许多,昨夜在药浴池所经受的折磨全都被他抛诸脑后。
来到门前,他没慌着去推门,而是立在一旁深呼吸了一口气,理了理衣衫,屏气凝息了好一阵子才去推门。
手刚碰到门,想来想住了手,朝里问道,“知秋,我能进来吗?”
“……”
苏楠等了须臾,里面没人答话。
他便试着再问了一次,“知秋,我进来了?”
这次,依然没人回答。
一种不好的预感倏地袭上心头,苏楠顾不得许多,立马推门而入。
“知秋,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推开门,只见叶知秋手里握着一只精美的木盒,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坐在床上发呆。她眼眶通红,像是刚哭过。
见她这样,苏楠心口一痛,微微皱了皱眉,蹲身握住她的掌心,看着她的眼睛急声道,“你说话啊,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了你?”
女人双眼呆滞,像木头人一样斜靠在枕头上不说话,只微微摇了摇头。
苏楠见她不肯说,准备起身问师太。
然而,他环视一圈这才发现,师太根本就不在房间。
“师太呢?师太去哪儿了?”
“……”叶知秋依然无语。
此时苏楠注意到叶知秋手里的木盒,他发现从他一进来,她就紧紧抓着这只木盒不放。从这木盒的材质与花纹做工来看,不是寻常人家能用得起的。
见从她口中什么都问不出,苏楠只好从她手里夺过木盒,亲自一看。
然而当他打开,看到盒子里面静静躺着的那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木簪时,立马怔。
“这簪子……这簪子怎么会在这里?”
他记得,叶知秋送他簪子时是她十八岁生日那天晚上,她趁他睡着后,悄悄将簪子放在了他的手里,等他第二天醒来看见手里的簪子别提有多高兴。
那是他收到她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自此后,他一直将这支木簪视若珍宝,随身携带从不曾离身,难怪他会见了如此惊讶。
反应过来的苏楠,立马从怀里掏出一支一模一样的簪子来。两支簪子放在一起一对比,果然无差。不管是从大小,材质,还是花纹样式,这两支簪子都一模一样。
此时的苏楠,就跟丈二的和尚一样,摸不着头脑。
他记得,当初叶知秋偷溜出去,后来翻墙时不小心弄丢了这支木簪子,后来等她腿刚好了一点点就立马偷摸着去寻找木簪,可见这簪子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苏楠见她不说话,有些急了,“怎么会有两支一模一样的簪子?知秋,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
然而不管他怎么问,叶知秋始终不言语。湿红的眼眶,眼泪越积越多。
见他这样,苏楠不忍心继续再问下去。
看来想要知道这一切,还得找到言辞师太才行。
他将簪子重新放回盒子,还给叶知秋,来到门口,问外面守护的侍卫,“言辞师太去哪了?你们可有谁看见?”
门外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摇头。
男人阴翳着一张脸,令道,“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去找。”
就在这时,隐约地,屋子里传来一道声音。“别找了,她已经走了。”
苏楠怔住,转身朝屋里看去,却见叶知秋已经下床来到了门口。
她的脸色依然有些苍白,但唇色却比之前有光泽了许多,看来齐布楚的蓝精灵药效果然非同一般。
叶知秋看向一旁几名侍卫,道,“我已经好了,你们不用继续再在这里守着,下去吧。”
说这话时,她腰板挺直,中气十足,与刚才在屋子里憔悴时的样子完全是两个模样,丝毫让人看不出大病初愈的样子。
不知为何,苏楠总觉得她身上有些不对劲,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尤其是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好像变得更坚毅了,有种涅槃重生,浴血归来的味道。
几名侍卫闻言,朝他们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院子。
“知秋,你怎么起来了。”
此时院子里只剩叶知秋与苏楠两人,苏楠见她穿得单薄,赶紧将身上的披风取下为她披上,“外面天冷,小心着凉。”
女人低头,看了看肩上的披风,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淡淡道,“我已无碍,苏少爷无须担心。”
苏少爷。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叫他苏少爷了,上一次她这么叫,是在他们闹和离的时候。
莫非她这是铁了心要与他……
苏楠不敢再继续往下想,纵使心里流血不止,可男人脸上却始终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像是没有听到她话里的冷漠与疏离一般,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问道,“走了?那师太可有说去哪儿?”
叶知秋抬眸看他,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苏楠避开她的目光,双手反剪在后,学她挺直腰板平视前方,继续问道:“那她有没有说她什么时候回来?”
叶知秋开口说道,“没有。师太走得很急什么也没有说,她只是叮嘱我让我好好活着。”
女人想了想,突然又道,“对了,我好像记得她说什么如果她这次能活着回来,一定会来找我。”
“活着回来?”苏楠嗅到一丝危险气息。
师太这是要去干什么?为什么要说活着回来?据他分析,篱姨这些年行踪隐蔽一直都很安全,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感否则她绝不会这么说。
为了不暴露篱姨的行踪,他甚至没敢和她相认。放眼整个柳县,能如此神通广大之人只有一人,那就是他师父——齐布楚。
想到这,苏楠突然想起受伤的无迹来。
刚才他去厨房时,已经吩咐手下将昏迷的无迹抬下去医治,据葛大夫所说,无迹身上的伤虽然不足以致命,但受到的却是很严重内伤,需要好好调理一段时间方能恢复如此。
这些年,无迹一直陪在他身边练功,除了轻功了得,武艺也是十分出众。能把他伤成这样的人,一定是内力深厚武功极高之人。
当时无迹戴着他的假皮面具,篱姨是不可能对他下那么重的手。“可当时屋子里明明只有篱姨与知秋两个人?对,当时屋子里一定还有其他人,可那个人到底是谁?”
“你在说什么?”叶知秋被苏楠的自言自语搞得一头雾水。
苏楠回过神来,赶紧搪塞过去,“没,没什么。对了知秋,你还记得师太在你医治时,屋子里都有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