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母闻言,大脑一片空白,她来不及想太多,拔腿就往衙门方向赶去。
嘴里骂骂咧咧道,“这兔崽子是不要命了吗?早知道你死活放不下那女人,老娘当初就不该救你。”
妇人实在太过气愤,就连死去多年的老头子也连带着骂了起来。
“你个混蛋,丢下咱们母子一走了之,如今你这个不听话的儿子也这么对我。我这是造了哪辈子的孽遇到这么个讨债鬼?想当初我就该随了你去,又何苦留老娘一个人在这世上遭这些个罪……”
王母疾步走在街上,嘴里念念叨叨,神情却慌张不已,心噗通噗通都快蹦到嗓子眼了。
临靠近县衙的那条街道上,大家三五成群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那叫采薇的前天晚上难产死了。真是可怜啊,就连那刚出生的孩子也没活过第二天。”
采薇死了?
王母听到议论声,步子一顿,神情一紧,眸色顿时闪过一丝悲痛。
人与之之间相处久了到底是有感情的,虽然她痛恨采薇不忠,可却真心拿她当女儿看过。如今听到她的死讯,说不悲伤那是不可能的。
她将脚步放慢些许,只听两边的人群里有人继续说道。
“谁说不是呢,可真是作孽啊。这好好的女儿没了,就连唯一的血脉也没能留住。这老郭头自从十年前死了老婆,就再也不肯娶了,生怕自己的女儿受了后娘的欺负。这么些年父女俩相依为命,再苦再难都过来了。可好好的怎么就……”
“是啊,采薇可是郭老头活下去的唯一希望,这采薇一死,郭老头哪儿还肯独活。一头撞死,去下面找妻儿团聚也好过在这人世间受苦。只是可怜了父女俩,临死前还在这大牢里受尽折磨,就连死也没沉冤昭雪,倒是背着个不清不楚的污秽之名了。”
死了?
孩子死了?
郭老头也死了?
这接连的死讯让王母一下子有些吃不消,恍然间有些失神起来,她感到头部突然一阵的刺疼。
不过很快她便回过神来,匆匆忙忙朝衙门走去。若是再晚几步,兴许自己也再见不到自己的儿子了。
“威……武……”
惊木堂一响,“升堂。”
薛冠玉端坐在县令位置上,一旁的师爷薛川看着公堂中央跪着的男人,神情烦闷道,“何人鸣冤,抬起头来。”
那跪地之人抬起头来,高堂上一坐一站的两人立马蹙紧了眉头。
这不是前些时日刚放回去的王庄吗,怎么又来了?
薛川:“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王庄:“回大人,草民王庄,乃柳县万花村人。”
薛川:“击鼓鸣冤,所为何事?”
王庄:“回大人,草民要状告一人。”
“何人?”
王庄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一字一句道,“柳县县长薛冠玉。”
一语惊起,聚集在门外看热闹的众人一下子炸开了锅。
“什么?他竟要告县长大人?”
“这孩子怕不是疯了吧?这县长大人他也敢告?”
“是啊,上次我亲眼看见这书生模样的孩子被打得晕死过去,差点就给当场断了气,咋还这么轴呢。”
门口看客们你一句我一句议论开了,纷纷为跪在公堂上的王庄给捏了一把汗。
要知道,薛家这位少爷其爹在位时便专横跋扈,蛮横不讲理。如今爹死了,自己做了县长大人,没人管着手里又有了操控他人生死的权利,那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
想要处死一个人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这一介布衣去状告朝廷命官,岂不是以卵击石。
就算是有理有据,拼尽全力能够沉冤昭雪,怕也只是会落个赢了官司丢了命的下场。
在这柳县,谁都知道这薛家父子是不好惹的人。尤其是这薛冠玉,比起他爹爹薛吉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