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秦接过信,上面只写了八个字。
“今夜子时,城西竹林。”
薛秦立即紧张道,“少爷,此行危险,不如让属下先行探路。”
薛冠玉摆摆手,“若你前去,他是不会现身的。为避免打草惊蛇,我必须亲自走这一趟。”
城西竹林,郁郁苍苍,重重叠叠。
进入竹林,竹竿修直挺拔,直冲云霄。
白日那犹如碧绿色华盖的绿枝叶,在这静谧的夜里俨然成了一把巨大的黑伞。
夜风四起,竹叶婆娑。
薛冠玉到时,那人已等候多时。
背对而立,负手在后,身穿黑衣,头戴斗笠,一双猎鹰般的眼在这暗黑的环境下让人不寒而栗。
“来了。”他的声音简短而冷冽,宛如鬼魅。
“是你杀了我父亲?”薛冠玉逼视着那人背影,皱眉厉问。
斗笠下的嘴角浮出一抹冷笑,而后转身。
他的脸极其陌生,眉眼中却透着一丝熟悉。
只听他不屑道,“杀他的又何止我一人。还有那些遭他迫害的亡魂,处于水深火热中想要寻得一线生机的万千百姓。
这些人做梦都想他死。
做的是父母官干的却是鱼肉百姓的勾当,在其位不谋其职,枉顾性命,是非不分,贪赃枉法。多少人惨遭屠戮,被他逼得妻离子散。
多少人含冤死去,他的手上沾满多少无辜百姓的鲜血,其罪罄竹难书。
他……该死!”
最后两个字,他咬得很重,虽时隔多日却依然觉得无比解恨。
就算注定有人要为此付出代价,可他依然从不后悔。
只要能救水深火热的万千百姓脱离他的魔爪,别说是一个薛吉,就是一百个他也照杀不误。
然而这些话,对上薛冠玉却宛如对牛弹琴。
他双眼猩红,恨意在其眸中肆意蔓延,仰天怒笑道。
“人活一世若不为己天诛地灭。
我爹只是做了他该做的事,任何一个人坐到这个位置都不会好到哪儿去。你不会,你身后的那些所谓正义的百姓也不会。
贪念嗔痴谁都逃不过,你口中的那些所谓狗屁道义也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
杀人偿命,血债血偿。今天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为父报仇。”
话落,他举手在嘴边吹了一下,竹林四周顿时冒出许多衙役围攻而上,黑压压一片。
“给我上。”
听其令,一众衙役立即上前,齐齐举剑与那人厮杀一片。
霎时林间刀光剑影,杀气腾腾。
那人一个箭步腾空而起,左腿绷直右腿弯曲,借着强大的内力迅速朝衙役们胸前噗噗踢去。
一时间全身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了腿上,飞檐走壁般将众人当作墙体。
伴随着一股肃杀之气与林中簌簌落下的残叶。重又立回地面。
再看那些个衙役,啪啪啪顿时倒地一片。
“上。”
随着一声令下,那些受伤的衙役迅速撤到二线,紧接着冲上一批更加精干威猛的官兵。
这些人有了前面的教训不似刚才那般整齐围攻,错落有致的朝那人挥剑刺去。
斗笠抛向天空,那人疾步奔跑了几下,突然运气腾飞,借势踩在一根竹身上,而后一个后空翻直接用剑柄击中他们疏于防范的后背。
落地,稳稳接住斗笠。
伴着几声闷响,这方再次受伤一片。
前面两次交锋,衙役们吃了亏,开始变得谨慎了许多。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再轻易上前。
薛冠玉破剑而出,高举利剑,大声道,“给我上,取人头者重重有赏。”
衙役们一听,顿时又有了战斗力,迈着小碎步迅速来回变化阵型,以防对方再前后突袭。
剑身一抛,那人迅速向上一跃,而后稳稳握住剑柄,霎时一道利光破鞘而出。
他蹲身半空,利剑一挥,阵型前面几人立时被他剑气所伤。
他轻点触地,随之一股强大气流跟随,紧贴的黑衣霎时被剑气所慑齐齐飘散后方。
斗笠下,一双眼睛阴鸷骇人,干净利落。
不等那些衙役反应,他再次动身,宛如一条游龙迅速穿过人群。
眨眼间只见几道厉光闪过,而后他稳稳站在人群前,身后倒了大片。
局势已然分出胜负。
地上还留有气儿的衙役见此顿时吓得屁股尿流,四处逃散。
那人立时转身,“薛冠玉,想抓我就派这些个窝囊废,难道你们衙门是没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