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吉负手而立,讲出了那副画背后的秘密。
“那《晴夕晚》虽说是画,实则为藏宝图。
传闻很多年前金城有位富商,富可敌国。后被人所害逃难至柳县,隐居至此。
可其身后巨额的财产却不知去向。
许多人都猜测那些钱财被藏了起来,毕竟没有人会带着大量金银财宝千里迢迢、四处奔逃。
可宝藏在哪,却无人得知。”
薛冠玉不解,“那这与林家又有何关系?莫不是那大户人家就是林氏一族?”
“非也。”
只听薛吉继续道,“其实那富商有一位女儿,长得倾国倾城……”
其女甚爱画像,为此富商重金求师,在府里特意请了画师每天为其画像。
昼夜常伴,懵懂无知,两颗年轻的心脏越靠越近,最后突破防线偷食了禁果。
等富商发现端倪已为时已晚,其最疼爱的女儿背着家人偷偷怀了那画师的孩子。
那女子不肯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坚持要将其生下来。
甚至不惜与富商断绝父女关系。
而后,女子与画师一路奔波,四处逃亡,生活过得十分艰苦。
最后女子逃亡时终于在一山洞里临盆,生下了一胖小子。
然而孩子虽是生下来了,可那女子却因难产奄奄一息。
临死前她将自己从家里偷出来的藏宝图交给了画师,让其取出宝藏,好生照顾他们的孩子。
失去爱妻的画师悲痛万分,最后将这份痛转移到了孩子身上。
富商四处追杀,画师不敢现身,最后只能带着孩子避世隐居在了深山老林里。
在深山的那些岁月,画师每天逼迫儿子画画,从不停歇。
别人十四五岁方可达到的作画本领,他十岁不到却已能双手执笔,迅速作下。
画师昼夜不息,终于将毕生所学传授给儿子。
之后那一个月,他整天将自己关在山洞研究画作,不再像以前一样管束孩子。
他告诉他,“孩子你记住,阿娘给了你生命,阿爹给了你飞翔的翅膀,剩下的路得靠你自己走下去了。”
当时孩子太小,并不懂那话是什么意思,只忘我的在林间奔走玩耍,感受从未感受过的本该属于孩子的乐趣。
直到有一天,他回到山洞,父亲却躺在石榻上怎么叫都叫不醒,而其身旁放着一副画。
正是那副《晴夕晚》。
孩子痛失父亲,拿着那副画静静看了几天几夜,直到浊清的眼泪变成了血红,他终于洞悉了其中的奥秘。
那是父亲生前留下的唯一遗物。
自此,他便随身携带从不离身,代代相传,却从不肯说出那画其背后藏着的秘密。
薛吉道,“那画师姓林,算来该是林云海的曾祖父了。”
“可是这些爹您是怎么知道的?”薛冠玉担心那画并非藏有宝藏,好奇问道。
薛父道,“我喜欢钻研画作,而那画师生前便将所有的故事与情感都倾注在了那支画笔里。其画卷一方天地,乃其全部人生。”
薛吉便是从流传下来的画作里钻研出画师的一生。
当年富家女留下的藏宝图不知去了哪里,可那副画作却还流传至今。
每当谈及、念及此,薛吉就总是忍不住拿出画作好好欣赏一番。
他打开暗格,轻轻取出画卷,展开。
一副气势磅礴却不失温婉的《晴夕晚》立现眼前。
就连不懂欣赏的薛冠玉也流露出了惊叹之情,“此画给人一种震撼,确非凡品。”
其线条精准流畅,工细灵动,充满表现力。
设色工丽雅致,且富于层次感,神韵独出。
“然而你看到的这些都只是表像,此画真正神奇之处在于,一幅画作竟有男女不同的两种形态。
换言之,若你站在男性的角度,可看到画作气势磅礴、恢弘大气之大男人的豪气。
而站在女性角度,看出的则又是截然相反的浓情蜜语、情意拳拳之小女子的柔情。”
若非亲眼所见,很难相信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受,却出自同一人用于同一副画作之上。
将一场至死靡它的爱恨情仇完全融进那血墨之中。
看得出来薛吉是爱极了这幅画,不然十七年前也不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逼林家献此宝作。
然而除了本身对林画师画作的欣赏外,更加让他迷恋的则是这副画背后隐藏的巨大财富。
只奈何苦苦研究不出其奥秘之处。
——
彩莹前脚回了耳房,后脚便摸回了茅厕。
她从墙壁上放下几块砖头垫在脚下,而后站了上去,伸手朝房梁够去。
那里,藏着的正是林云海冒着生命危险寻回的祖传名画《晴夕晚》。
趁着夜黑风高,彩莹将画悄悄转移到了一个更为安全的地方。
一个时辰后,林云海在潜意识里用内力逼迫自己强制醒来。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脑袋都快炸了。
迷迷糊糊中,他拿出一颗药丸服下,头脑顿时清醒不少。
透过门缝,他看到外面有人把守,立时将目光看向紧闭的窗户。
那天,薛冠玉知道《晴夕晚》背后的故事后,回到房里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
他双手枕于头下,苦思那画作背后的秘密。
然而思来想去,两眼最终却慢慢无力合下。
屋子外,林云海乔装打扮、黑纱蒙面、正欲下手,突然看见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过来。
他纵身一跃,一路摸索着来到了薛吉房梁之上。
有了白天的探路,晚上行动起来方便了许多。
他算准距离小心揭开瓦片,目光朝下仔细打量屋里的情况。
这么多年,薛夫人就算回府,也不与薛吉同屋而住。
而是一个人住在更为清净的偏屋。
薛吉身穿吉服,正坐于书桌前执笔作画。
然而他虽酷爱画作,却从未有人见过他作画,更别提作品。
并非他不喜,而是真的拿不出手。
看着画纸上那不堪入目的拙迹,林云海憋足内力朝着他的脑袋吹了一根无色无味却藏有剧毒的银针。
银针一入体,薛吉立马栽倒在了书桌上。
然而就在这时,一向不来他房间的薛母却突然来找他商量儿子的婚事,见他昏倒立马大叫上前。
“老爷,老爷你怎么了?”
然而不管她怎么呼喊,桌上的人始终没有醒来。
林云海被突然闯入的薛母打乱了计划,赶紧将瓦片挪回,准备逃离。
然而却一动作却薛母发现,大声喊道,“来人啊,抓贼啊,快来人啊。”
薛秦立马带着护卫上前,将林云海团团围住,厉喝道,“哪里来的贼子,还不赶紧束手就擒。”
林云海持剑对准薛秦,狂笑道,“想擒我,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话落,身子顿时切斜如箭般朝众人胸膛踢去,啪啪几下几道身影顿时被踢飞在地。
薛秦举起手中利剑对准林云海,高声令道,“兄弟们给我上,杀了这逆贼少爷重重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