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夫道,“林小姐如今症状看似与伤寒无异,可脉象却显示并非伤寒那么简单,具体病因还不清楚,尚不能对症下/药。”
这时林晚晚突然虚弱说了两个字,凑近一听原来是要喝药。
林姨娘赶紧道,“水,快拿水来。”
蒋嬷嬷立刻端来水,然而水一下肚,她突然又开始犯冷,“冷,姨娘晚儿好冷。”
“晚儿,晚儿姨娘在这,你放心姨娘不会让你有事的。”
说着,她扭头对何大夫道,“何大夫你是清河镇最好的大夫,若你都找不到病因,那晚儿的病岂不是……”
说到这,林姨娘不自觉红了眼眶。
何大夫暗暗叹了口气,突然抬头问道,“这两日林小姐可有什么异常之举?”
“异常之举?”林姨娘仔细回想后,摇了摇头,“最近晚儿一直在府上,吃喝也都是和我们一起,并无异常。”
这时林父突然想到什么,惊道,“对了,脓包。”
何大夫立马嗅到一丝不对劲,追问道,“脓包?什么脓包?。”
林父正要说,林姨娘赶紧冲他挤了挤眉眼,打岔道,“没什么,这丫头爱吃小笼包。吃十好几年了,总不能是因为这个致病吧。”
林父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藏着掖着,什么秘密都没有晚儿的命重要。”
说着将这两天的事情如实说了出来。
何大夫听完眉头一缩,“敢问夫人,老朽可否揭开面纱一探究竟。”
林姨娘看看林父,见对方没有反对,方才点头同意。
蒋嬷嬷上前,轻轻揭开面纱,顿时一张溃烂无比的脸呈现在眼前。
“怎么会这样?”在场之人无不惊诧错愕。
林姨娘眼眶的泪水顿时如断线的珍珠,滑滑直落。
指着蒋嬷嬷大怒道,“贱人,你是怎么伺候小姐的?来人把这个狗奴才拖出去杖毙。”
蒋嬷嬷赶紧跪地哭求道,“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
见林姨娘无动于衷,她又立马调转身子朝林云海磕头求饶道,“老爷,求求您,饶了老奴这一次吧。”
“……求老爷发发慈悲,就算要赐死老奴,也请让老奴看到小姐安然无恙,才敢安心啊。否则老奴去了下面该如何对大夫人交代?”
她口中的大夫人是秦晚溪。
秦晚溪在世时便十分信赖她,将她放在女儿身边做奶娘。秦晚溪去世后,蒋嬷嬷见林晚晚可怜,便断了出府嫁人的念头,立誓终身伴其左右。
也正因如此,蒋嬷嬷在林府很受林云海与林晚晚的器重,只是林姨娘却一直不怎么待见她。
“住手。”见她正要被人拉下去,林云海最终还是不忍心开了口。
下人闻言,立马将她松开。
林云海上前将她从地上搀扶起来,极认真道,“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记忆席卷,蒋嬷嬷突然忍不住掉下泪来,“回老爷,两日前小姐为了赶走薛家少爷,便想出往脸上画脓包的点子来,可小姐她……”
林父听出一丝不对劲来,急声追问,“快说,她怎样?”
蒋嬷嬷看了看林姨娘,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说出实情,“小姐虽然用胭脂染料等画出了脓包,可为了不被薛少爷看出蹊跷,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便在脸上涂了嗪簧散。”
“嗪簧散?”
一听这三个字,林姨娘瞬间脚底一软,差点晕倒在地。
蝉衣见了赶紧将其扶住。
何大夫瞳孔骤然放大,惊问道,“嗪簧散?可是出自徐州秦家的嗪簧散?”
林姨娘暗暗点了点头。
林云海有些失了耐心,“嗪簧散是什么?你都知道些什么?”
林姨娘神色痛苦道,“嗪簧散乃秦家秘传的毁容药,涂在皮肤上能在最短的时间让人皮肤溃烂。”
林云海一听,气得心口发疼,怒道,“胡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这样做如何对得起她死去的阿娘?还有你们,既然知道为何不阻止她?”
“老爷息怒。”
蒋嬷嬷继续解释道,“老奴当时阻止小姐来着,可是小姐说这药虽会使皮肤溃烂,但她已经精确掌握了用量,是不会对皮肤留下任何疤痕的?”
“若如她所言,既已精准掌握了用量那为何又会变成这样?”
蒋嬷嬷吓得赶紧跪下,“老奴,老奴也不知。”
林父怒火中烧,立马转身看向林姨娘,厉声责问,“这嗪簧散是你秦家的秘药,为何会落入晚儿之手?你这个毒妇,亏得晚儿一直待你如母,你怎么下得了手?”
林姨娘神色一僵,赶紧摇头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云海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怎么可能害晚儿。”
林父气得胡须都在颤抖,“那是怎样?你今天要是不给我解释清楚,我立马休书一封让你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
嫁出去的女儿,被休回娘家是奇耻大辱。骄傲如她,宁死也不愿被休。
而且,她费尽心思留在他的身边,决不能这样轻易离开。
左右权衡下,她顾不得许多,立刻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原来嗪簧散的确是林姨娘给林晚晚的,可她不是让她用在自己脸上,而是为了用于谋害叶知秋。
那天林晚晚扎小人被发现后,林姨娘见不得她受委屈,便暗示了秦家有一种毁容秘药,可让叶知秋那张令人神魂颠倒的脸,变回人人避之不及的丑八怪。
林晚晚要了药,可终究没有下去手,反而为了逼退薛冠玉,用在了自己脸上。
林父不信,问林姨娘道,“她说的可属实?”
林姨娘点了点头,“这嗪簧散若是用量精准,确实不会伤到皮肤,加上姐姐生前留下的解药,双重保护足可以化险为夷。想来正是如此,晚儿才敢如此冲动行事。”
林父一听还有救,立马道,“那解药呢?解药在哪?”
“解药?对解药。”
林姨娘突然被点醒,快步离开月影轩回了东厢房,不多会手里便拿着一瓶精致的药瓶急急赶来。
气喘吁吁道,“解药,这是解药。快,让她服下。”
何大夫拿过药瓶闻了下,确定其成分后才放心给林晚晚喂下。
然而药喂服后,病榻上的人却依然没有反应,林父急了,“解药已经服下,为什么还没醒?何大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