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高芝芝被烟雾呛到，她的手在鼻前挥了挥“爸，你能不能别在室内抽烟，呛死人了。”
“我吃饭呢，你在这抽烟。”
见高芝芝憋着嘴，好生不满的样子，高成摸摸鼻子，意兴阑珊把火星掐灭。
一边示意管家打开换气系统，一边不以为然对高成说道：“没杀鱼之前，也照样撞船啊！”
“你指望鱼不撞船，还不如指望把鱼杀光嘞。”
高成无言以对。
高芝芝翘着二郎腿。神情略微有些嫌弃。“真是越来越不好吃了。”
“以前那才叫牛肉，现在这都什么啊。”自己撇着嘴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
高成没好气瞥她：“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就你赚的那点钱，连这被你嫌弃的牛排都吃不上。”
说完高成又有些忧愁，担忧道：“你这以后怎么过啊，你那点工资两天就给你霍霍完。”
“现在不比从前啊。”高成尾音拉长感叹。
“这不是还有爸你嘛，家里给的够我过下半辈子了。”高芝芝笑嘻嘻的说，一点没把高成的那点忧愁放心上。
高成叹了一口气，盘着手上的核桃：“以前凭咱家条件，只要你不败家，够你舒舒服服活八辈子，现在可真说不好。”
高成浑浊的眼中满是苦涩，怎么也想不到打拼了半辈子，好不容易拼出了一番事业，临了老了，还要遇上天灾，面临这样的困窘。
高芝芝眼睛都瞪圆了：“咱家还需要担心我下半辈子过不了，那其他人岂不是更没办法过了？”
高成看着高芝芝的眼睛：“你别看我们家现在还风光，但是你想想现在都多久没种出粮食了？”
高芝芝手上插着牛排的叉子一顿，回想了一下，愕然惊觉已经四五年没有粮食产出了。
她家一直都不缺吃的，虽然对现在缺衣少食的情况了解，但实际感受却并不深刻。
总觉得这些事离她还很远。
“我们家储存的米面也要消耗完了。”高成道。
“这怎么可能，我们可是有粮仓的，而且之前我们从国外收购了那么多粮食回来。”高芝芝有些不敢相信地反驳道。
“这么多粮食都够我们吃十辈子不止。”
高成：“哪里还有那么多的粮食？”
“我们刚买过来的时候，就有一半，免费捐赠给上头。”高成顿了顿。
“从高温的时期到现在，要粮也一直没停。”
高芝芝：“那也还有不少啊，剩四分之一也是够的。”
高成无奈，又想点根烟，手刚摸到被灭掉的烟，又缩了回来。
“粮食能保存多久？我们家用真空保存，就按10年来算吧，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了。”
高成很认真的对她分析，皱纹爬上了他的眼角，不再年轻的脸更加苍老。
“再不恢复粮食种植，就算是我们也得面临没有粮食吃的困境。”
高芝芝吃着牛排味同嚼蜡，有些食不下咽。
她想说，没有粮食吃还可以吃竹香饼。
但她想想吃过的竹香饼。
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几乎要崩掉牙齿的硬度。
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自己以后可以吃竹香饼过日子这种话。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我们家还有养殖业，大不了都吃肉，反正外国人都这样过的。”
高芝芝她这个乐观的性子，忧愁了没一会，马上就往好的方面想，乐观起来。
高芝芝还安慰她爸：“爸你也别那么悲观。”
“而且说不定水退了，就可以种植了。”
高成被高芝芝乐观的性子梗住。
她倒是乐观，他是想让她学会珍惜现在美好生活，不要一直怀念以前的奢侈生活，最好能节俭些。
不是让她宽慰自己以后会变好。
高成无奈中又有些好笑。
高芝芝提起前段时间上面给补偿的事。
“我们捐了那么多物资出去，上面不是说补偿？定了吗？多少呀？”
“定了，没多少。”高成手上两个核桃滑动愈发快，“就不要想给多少了。”
“就是意思性给了点，想占好处那是想多了。”
高芝芝叉腰：“我们家那么多物资呢，仓库全部建材都收购走了，还不算其他的那些土地产权、零件。”
“不多给点东西好意思吗？”
“收购走的东西，上面是正常结了账了，还想要什么。”高成失笑，浅浅抿了一口茶水。
感觉到茶水香气低沉，有些水闷味，不由紧了紧眉头。
“老周，这茶叶怎么受潮了？”高成放下杯子，冲着远处管家叫道。
周管家听到声音走向父女两人。
“老爷，库存里边的茶叶都有不同程度受潮，经过抢救，这是保存得最好的一批了。”周管家毕恭毕敬道。
“怎么受潮得这么厉害。”高成攥紧手上核桃，皱眉道。
周管家面上凝重：“您也知道现在天气…”
高成听了，也想到外面下个不停的雨，心知这和管家关系不大，有些肉疼得挥退管家。
高芝芝对补偿了什么还不肯放弃：“所以到底补偿什么？”
高成还沉浸在自己最后那点茶叶都受潮的悲痛中，也没买关子。
“地下城十套房子产权。”想到拿到的房子，高成翘了翘嘴角。
高芝芝撇嘴，“这么多的物资，才换10套房的产权，打发叫花子呢。”
“看看这投入和收入成正比吗！”
高芝芝想到自己麻醉厂，更加悲愤。
“已经正常结账了。”高成无奈重述。
“但给的贡献点啥都买不着啊！”
高成：“总有能用得上的一天，做生意眼光要放长久。”
现在看是吃亏，以后是不是吃亏也不能就这样下定论。
从他经商多年的经验来说，只要想长久运转，上面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手上贡献点不管。
“这些东西放着就是放着，不能用也只能看这东西放那烂，留够自己的，其他的卖了就卖了。”高成大手一挥，豪情万丈。
“就算薄利，赚下来的也能抵上好几年，但永久产权，以后可是千金不换的。”
高芝芝听前面，以为她爸换人了，居然说给就给，赚薄利就薄利，后面才懂得一点门道。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