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么做，若是等阿离回来，又该有多伤心啊！帝君！”
一向玩乐的成玉，眼下却是这样的动情。
“夜华是他的父君，夜华才是更应该去陪伴他的人。本君……不过是一个暂代的人罢了……”
“在这世上唯一所欠……”
东华的眼里，闪过些许的泪光，然而在快滴下来时，他却笑了……
“只愿她今后平安喜乐，找到一个这真正喜欢的人……”
“她将一颗真心都交付予你，她还能再喜欢上谁？！！”
一道清丽的声音响彻在几人耳畔，东华抬眸时，万不想竟会见到他们。
“早知道在人间的时候，我就不该相信你会好好待小九，我就应该把你绑回狐狸洞，让你做青丘的赘婿得了！”
说出这句话的，正是沐晴！
所以站在她面前的那一袭红衣……便是东华心心念念的人，青丘帝姬白凤九！
“刚才三殿下所说的，都是真的吗？你为了太子的神识，竟不惜用自己的元神去补救？”
夕阳落在她身上，她就这么一步一步地走到东华身边。
手中的狐尾还泛着毛茸茸的触感，可是眼前的这朵凤尾花，却是那样的悲伤……
“为救夜华这样一个人，竟去消耗自己的元神，东华，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但你既知此事无回转余地，为何还要让司命带着凤九再跑一趟？你何不就此让凤九死心，只当你是命数到了，回归混沌便罢！”
人群中的沐晴还是不免透露出忿忿之声。
“因为让小殿下的这件事，是我做的！”
不料却在人群中响起了司命的声音。
“整整三十六万年，帝君无一天不再为维护三界和平而尽心，即使是三生石上的姻缘也要亲自抹去。”
“可是……小殿下的相思之苦，帝君一直都看在眼里！凡间历劫，既是为太子收集机缘，又是成全小殿下的心意……”
但谁又知道，两人都在此中付出了真心呢？
“如今帝君就要身归混沌，这份真心，司命觉得该让小殿下知道！”
在帝君与小殿下因情所伤的时候，司命又何尝不是一直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被揭开的东华抬起了双眸，却是满眼的向往。
因为身份之差，这份情不可说，也不能说，但是手中的狐尾，又怎么会骗人呢？
对凤九，东华是有私心的，哪怕是在临死前再看她一眼，此生便足矣，这也是为什么会让司命去找她的原因。
“小九……”
“小九知道，”
在东华开口的前一刻，凤九却已紧紧抱住了他，有些事虽然不能说出口，但心里早就明了。
“只要你是帝君，小九就一直知道。”
沐晴看着她的时候，既有惆怅，但更多却是欣慰，至少凤九喜欢的人……没有错……
这一次，是沐晴输了，但也幸好是沐晴输了……
而一旁的织越在看着帝君和凤九在一起时，也才懂得了什么是“真心”，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是完全不同的画面。
原来从始至终，都不过是自己一个人的自作多情罢了……她的确是输给了凤九，也输给了一往情深的自己……
——
当太晨宫里折颜用灵力先将东华的元神进行封印，以延长救治时间时，昆仑墟上也传来了不一样的声音。
“墨渊上神是娘亲的师父，所以娘亲可以留在昆仑墟，但阿离的师父是帝君，所以阿离——要回太晨宫去！”
阿离虽然昏倒，却听清了司命所说的话——东华现在有性命之忧。
“阿离，娘亲让你留在昆仑墟也是为了你好，如今太晨宫必是一团乱，你一个小孩子也帮不到什么忙，反倒给帝君添乱不是？”
“更何况你要相信折颜和沐晴上神，他们一定会把你师父救回来的。”
“等到时候娘亲再带你回去，娘亲陪你一起去拜见帝君，不好吗？”
“娘亲，你这么做，是不想让阿离亲眼看着帝君身归混沌吗？您是知道帝君可能会死的？就像在西海皇宫里，您也知道父君会死！”
稚嫩的脸上，却显出成熟的气息，白浅从未想过，阿离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娘亲知道父君会死，也放任父君的死。难道在娘亲眼里，父君的性命就这么不值一提吗？”
“难道不该这样吗？”
白浅抬起了眼眸，像看待一个大人一样看着阿离的眼睛，嘴角上却有着落寞的微笑。
“阿离，我可以是你的娘亲，但绝不会是你父君的妻子，你要记得现在为你好的母亲是青丘女君白浅，那个真正生下你为你吃尽苦头的母亲，她的名字叫素素。”
“青丘白浅，与你的父君无任何的交集，就连三百年前的婚约也已废除，所以我没有理由去为他好。至于素素，你的父君一次又一次伤害了她，就算她还在世，也不会选择原谅！”
“如果父君当年所作所为有太多的不可以，娘亲也不会选择原谅吗？”
“素素不在这里，我无法替她回答。”
白浅只以这样一话回应了阿离的询问。
“娘亲的话，阿离明白了。那么阿离只说想看望帝君，娘亲是否愿意带阿离回去？”
白浅有些不知道了。
“带他去吧，司音。”
就在这个时候，墨渊的声音出现在白浅的耳畔。
“你是阿离的娘亲，你带他去吧……”
“可是师父——”
“只要你去了，心中的答案便都有了。你一直为了玄女好而逃避着这些，但说清楚才是对她最好的回报。”
“司音，要清楚自己脚下的路。”
墨渊沉吟出声。
但当目送着白浅和阿离离开时，他的心中是否又会掀起一丝波澜——那来自于七万年为见一人而不停修补自己元神的遗憾。
但当他真的看见白浅的眼睛时，却也明白了一切，她的心，不会在这里。
战神归来时，怀中佳人在，却是烟消云散，心为他人事。
“夜华，你终究是不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