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你不是说在凡间有一个长得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嘛,我可以保证,那个不是我。
不过,我在这幅古卷中找到了或许可以解释这个人和我长得一样的原因。”
彦佑将手中的画卷铺开在沐晴面前。
山水之中隐着一位美人,含羞带怯,生的分外俊俏。
沐晴疑惑不解地看着彦佑,
“这是什么意思?一幅美人图?”
彦佑笑了一下后,将那画顺着光侧了一下。沐晴定神观看,竟发现画上的美人竟全然变了一副样貌。
而后彦佑向此古卷施了一个唤水咒,那古卷上的山水变成文字飘向空中。
只见得抬头是六个大字,
千面术。
“普通仙法虽然可以在外貌上变幻成想变之人,但在气味、咒术、灵力上做不到完全相似。
而我在生肖仙宫里找到这幅隐藏的古卷,其术法却是可以做到完全相似。”
沐晴登时瞪大了眼睛。
却听彦佑又说道,
“而使用此法的人,只要取得所幻化之人用过之物,就可以变成此人的样貌。
而我之前在天宫留下来放在照方镜旁的青衫刚好不见了。所以我觉得,人间那个和我几乎一模一样,故意伤害你和天帝润玉的人,或许就是利用了此法变化而成,还拿走了照方镜逼你现原型。”
真是可惜了,原本想用曼陀幽兰控制你,可惜被你的心上人给破除了……
真不错,该死的都死了……
夜神我就不动了,火神的一丝精魄我就拿走了……
脑海中闪过无数那个蒙面黑衣女子的话,原本沐晴只是一种无端的怀疑,现在却是板上钉钉。
还有偷走旭凤衣服的人,杀掉水神的人……
“果然是她!”
“谁?”
沐晴眼皮微微抽动,朱唇轻启,
“那天婚宴上最后来的蒙面女子,也是在人间用曼陀幽兰害润玉的人——祁姚!”
“什么?祁姚!”
临秀和彦佑都震惊地看着沐晴,彦佑更是连手里拿着的古卷都掉了下去。
“怎么?这个名字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沐晴疑惑地看向两人。
临秀四下看了一眼沐晴,又看了一眼彦佑,踌躇道,
“这个人……你应该知道的吧……”
沐晴更是摸不着头脑,
“我知道?”
彦佑上前道,
“无碍,以前我与穗禾公主因她有怨,不过都过去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公主也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彦佑一副往事不追的大方表情,沐晴却是皱起了眉头,
“我和你能因她有何怨,你倒是说个清楚啊,我真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
沐晴急切的模样不像是在说谎,彦佑和临秀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彦佑道出当年实情。
“百年前我在十二生肖仙宫当职的时候,不幸得罪了先天后荼姚,她便欲想法子害我。
天界摆宴,各方仙家接踵而至,其中便有一位长年守在北界神山的仙子,名曰祁姚。那仙子长相甚美,据年龄稍长的仙人所言,那祁姚的长相竟有些像逝去的先花神梓芬。
而我观其模样,也确实与吾恩主簌离相似,天帝太微见其大喜,甚至一度想将其纳为天妃。
这事自然传到了荼姚耳朵里,只可惜那时的我并不知道我会和这位祁姚仙子能有什么瓜葛。
宴过之后,我本该是去回仙宫去的,你却对我说天后请我去紫方云宫中谈话,我便去了。
未曾想,那一去却是造成我失去神籍,打下凡间的直接原因。我被你诱骗至紫方云宫后,就被人施了幻术,等再醒过来时,却发现祁姚仙子躺在我的身边,衣衫……不整……”
彦佑有点尴尬地摸了下鼻子,
“而后太微和荼姚发现此事,便指我彦佑不守天规,私通仙子。太微对祁姚很是失望,便将此事的处理完全交给了荼姚。
你们也知道,落到荼姚手里哪能有什么好,更何况这就是她一手造成的。我被她用天雷惩戒后,削了仙籍至此打入凡间。
而本就厌弃太微追求的祁姚,更是受了这无妄之灾,不仅受最重的天雷,还被天后关在水牢折磨了七七四十九天。
再后来,我只听说她被天后推下了临渊台,天后处置情敌向来喜欢这样做,只不过至此之后,便再无祁姚的消息。她若是知道天帝天后如今双双陨灭,应该会欣慰一些。”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在人间一开始真对我态度那么差,润玉失忆的时候也对我有那么大的敌意?”
沐晴反问。
彦佑也不隐瞒,点了点头,
“因为你之前是荼姚阵营的人,我也是在你的陷害下才会变成那样,才会以为你对夜神也是心怀不轨。但后来看到你真的和当初的穗禾不一样了,对夜神也并非假意,甚至不惜违抗荼姚太微。
所以我彦佑,对你甚是钦佩。”
彦佑的目光中闪烁着肯定的光芒。
沐晴听后却只叹了一口气,
“这也只是我的心中所求罢了,没什么好钦佩的,不过有一事我必须得说清楚,那就是,当年你和祁姚的事我是真的不知道。
那时我刚办置完鸟族事务赶上天界,连祁姚是谁,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只是被天后吩咐去给你传话。
至于后来她对你们做的那些事,大致是为了掩人耳目,所以连我也没告诉。
我只以为你是在天界太放荡了一些,又喜欢自由,既是被削,也是主动请缨才去下界的。”
临秀听罢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这么多年都给穗禾按错了帽子。彦佑更是震惊之余带了许多愧疚。
正要说话时,却听得天兵来报,
“天帝请穗禾族长去九霄云殿一聚,有要事相商!”
沐晴点头致意,将了听飞絮先交给临秀处置,自己快步赶去大殿,彦佑也一并跟着过去。
——
“鎏英恳请天帝救我父卞城王一命,鎏英感激不尽!”
大殿之上,
一向不服输的鎏英单膝跪在地上请求已成为天界新主的润玉。
润玉刚想让鎏英先起来,就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沐晴直接走上前将鎏英扶了起来。
“卞城公主有话好好说,我穗禾自当全力以赴。”
彦佑也适当地站立在一旁。
一袭白色帝服的润玉从殿上走到沐晴身边,点了点头。
“魔界虽然与我天界不平,但卞城王却一直倾力推进两族交好,卞城王有难,我天界义不容辞。”
鎏英看着沐晴和润玉坚定的目光,眼中竟积了些泪水,而后讲出父亲此时的困境,
“自魔尊死后,魔界就陷入到内乱之中,刚开始还能靠我父亲勉强维持,派军去捉拿刺杀魔尊的黑衣女子。
但万万没想到,固城王竟突然叛变,将刺杀魔尊的黑衣女子奉为新主,联合隐雀所带领的鸟族之众,一举拿下魔界大权。
而那黑衣女子在入住魔尊之位后,便对不服于她的党羽展开镇压与屠杀。
我父一来不愿从于此等恶毒之人,二来发现了当时先魔尊两子变成痴傻儿,其实是被固城王和黑衣女子联合灌药造成,更是心有不忿。
结果没想到固城王竟将我父囚禁起来,欲杀吾父,奇鸢已经替我父挡了一次,帮我逃出魔界,下一次……鎏英实在是不敢想象……
还望天帝救救我父!”
鎏英再次躬身。
润玉略微皱了皱眉头,轻叹一声道,
“没想到奇鸢跟在荼姚身边那么久,做了那么多坏事,临了竟救下了卞城王的性命。”
鎏英红着眼眶想要为奇鸢解释三分,
“奇鸢身为灭灵族最后的族人,是被天后蒙蔽了双眼,加之在他体内放入天蚕尸毒,才会做出那些事。
鎏英自知他罪孽深重,不得减免,但他现在已然是残破之身……就算救下来……也活不过一个月……”
晶莹的泪水从鎏英的眼角滑落,
“还请天帝能放过他,等救出吾父后,鎏英会亲自替他受罚。”
几句话,已经说尽了鎏英与奇鸢的真心。润玉因他的灭灵箭导致自己差点元神尽失,沐晴为自己剜心头血一事耿耿于怀,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此时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就在这时,花界长芳主急匆匆地跑到几人面前,满眼焦急神色,
“不好了,锦觅不见了!”
与此同时,一天兵前来通报,
“魔界新君祁姚不日后将大婚,特向天界发出请帖,请天帝……前去祝贺……”
什么!
几人迅速转过头,润玉瞪大了眼睛,
“一个刚登上魔尊之位的人,竟敢向我天界挑衅!难道是忘了才在忘川河边击退他们的事了吗!”
而沐晴却是忐忑而又焦急地问道,
“祁姚是和谁结婚?”
天兵有些哆嗦道,
“是……是火神旭凤殿下……”
“什么!
旭凤他没死!”
震惊长芳主三百年。
“太微死前将一丝灵力注入给旭凤消散的元神中,可能是被祁姚给救了回来。
救回来也好,终是旭凤不该承受那么多,锦觅的失踪或许也和此旭凤复生有关。”
沐晴拧着眉转过身看着润玉,
“让我去吧,我去魔界救锦觅和卞城王。”
润玉当即摇头,
“不行!
魔族内部复杂,新魔尊祁姚又对天界诸般仇恨,你只身一人怎敢前往。”
润玉的极力否决,却满满的都是对沐晴的保护。
沐晴笑着握住他的手,
“以前的我如果这样做,确实有些不自量力,但现在我的灵力和智谋都增长了许多,可堪此重任。
我也不是傻子,不会做没准备的事,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冒险,更不会拿你对我的心做冒险,况且我只是暗中相救,救下就跑,不会和他们正面交锋。
眼下情况危急,祁姚随时都有可能杀害锦觅和卞城王,若等天族大军集结进发,只怕早已是两具白骨。
与魔族交集的事一直是我鸟族在做,我对魔界的状况更加熟悉,此时若在天上挑一个人去魔界,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了。”
沐晴说的滴水不漏,从利益衡量的角度来看,确实没有反驳的余地。
但是,
“我……不希望你去。”
润玉紧紧抓住沐晴的衣袖。
在自己心中,她的命,比任何人的命都重要,利益的天平从一开始就是倾斜的,这是人性所至,天神也无法避免。
沐晴笑着去摸润玉蹙起来的眉头,
“记得在人间的时候,你说过下辈子一定会来找我,我一直在等着这句话。”
润玉的神情略有哀伤。
“这件事,是我的心之所向,我希望你能支持我,更能相信我。
为那句话,我一直等你。”
哪怕天平再不平衡,一句“我愿意”,便瞬转优劣地位。
鎏英有点紧张地等着润玉的回音。
“我同你一起……”
沐晴摇摇头,将润玉的话止在了口中,
“你是如今的天界之主,还有众多事务要处理,并且,我会在魔界等你。”
沐晴将一纸塞入润玉手中,
“去找风神,她会告诉你一切。”
而后用隐含着深意的目光盯着润玉。
润玉四下犹豫良性久,还是在沐晴的注视下点了点头,不再阻拦。但却将沐晴的七彩雀翎,和自己银光龙鳞交到沐晴手里。
“彦佑愿同穗禾公主一起前往魔界,恳请天帝应允。”
“鎏英愿意同穗禾公主昔一起返回魔界。”
彦佑和鎏英两人一起说道。
彦佑性格灵活,也有智谋,对沐晴的看法也转变了许多,鎏英对魔界环境更加熟悉,跟在沐晴身边也是一个助力,润玉点头默许。
“眼下刻不容缓,我会即刻启程,长芳主先请放宽心,我定会将锦觅带回来。”
沐晴对着牡丹说道,便在润玉的注视下飞入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