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到另一桌去吃饭了,方沫却接着问了:“韩成煊,那凌哥他们还会来这里吗?”
“这个还不确定,他也许不会过来了。”
“这样啊。”
方沫听到他可能不来了,心里有种说不清的失落,也不问其他的了,低着头吃饭了。
宫觅锦注意到了她脸上的失落,眉头微挑,用胳膊肘推了下韩成煊的胳膊,给他使眼色。
韩成煊懂她的意思,脸上浮起了笑容,对方沫说着:“方沫,我也没法确定,我们刚办完转业手续,领导给我们放假了,要过些日子去报道才清楚接下来的工作安排。我们之前在这边的工作还没完成,也许他们还会过来也不一定。”
“是嘛。”方沫脸上的失落瞬间没了。
“若他们过来,到时候我们再喊你过来玩。”韩成煊看出了某些苗头,回头等兄弟过来,他可得在后面好好推动下。
“好啊。”方沫咧着嘴笑。
宫觅锦浅浅微笑,拿着勺子给她舀了些海带,跟她说着:“吃饭吧,有缘定会再相见的。”
方沫讪讪笑了笑,有点不敢看她那双清澈有魔力的双眼,害怕自己的小心事被她看透,立即端着碗低头吃饭了。
她们两个女同志下午都还要上班,方沫中午只有一个小时休息时间,吃完饭就紧赶着回新华书店了。
宫觅锦倒是在家里耽搁的时间长点,收拾了满满一袋子需要的药材,走时拿了十五块钱给韩成冬,还有个小布袋,说着:“冬哥,等下你们早点回去,你帮我去肉联厂买个十来斤肉分了,我等下就不回来了,那边下班就直接回家,你帮我将门锁了,再帮我将这袋药粉带回家,今晚上给村里人看诊用得到的。”
“好。弟妹,你去忙吧。”韩成冬收下东西。
见她提着东西匆匆走了,忙得不得了,韩玉娇很是艳羡:“嫂子医术这么好,找她看病的人这么多,应该能赚很多钱吧。”
“医术这东西我们是学不来的。”旁边的堂姐笑着道。
“还是煊哥和嫂子厉害,煊哥就算转业了也有好工作,每个月津贴不少,嫂子医术好,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赚到钱,不像我们除了种地就是种地,一年到头也赚不到几个钱。”
“这不是跟着嫂子赚到钱了嘛?你抱怨啥呢?”
“我没有抱怨,我只是羡慕他们有文化有本事的人。”这个堂兄弟解释着,又道:“还是要有一技之长傍身,天天在地里刨食没出头之日。”
“我们也知道种地没出头之日,我爷爷让我跟他学篾匠,可学这个也赚不到钱,一年下来还不如种一两亩地的。”
“......”
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家里没有任何背景及人脉关系,想要到城里找份能赚钱的活很困难,全都是不得已跟着祖辈父辈在地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活。
韩成春听着堂哥堂姐们的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烦闷,他上学时学习成绩挺好的,中考考得不差,成绩完全可以去念个高中。可奶奶死活不准他再念书,天天在家里说念了书的文化人都被打倒了,还以死相逼不准爸妈给他念书的钱,闹得他心烦意乱,最后也就没去念了。
现在想想,他特别后悔,农村人想要出头,除了当兵就只有读书这条路,爷爷不同意他当兵,奶奶不准他念书,他就只能留在村里干农活了。
他并不是不能吃苦,农活也愿意干,只是困在这个小山村里,他真的看不到未来,也许再熬几年,也会跟这些堂哥堂姐们一样满是迷茫和无可奈何。
下午前来看病的人很多,不止宫觅锦忙得停不下来,连帮她忙的护士都一刻没得歇,好在韩成煊下午留在这边帮忙打下手维持秩序,她们两个人才有条不紊的将病人看完,赶在六点钟之前收工了。
当他们回到家里时,天都已黑了,前来找她看诊的邻居都过来了。
宫觅锦背着药箱进屋,也跟邻居们说着:“各位爷奶叔婶,你们先坐坐,我吃完饭就给你们看。”
他们早听说她今天在县城看了一天的诊,昨天跟她约好看诊的伯母说着:“成煊媳妇,不急,反正都是村里人,又不需要大晚上的赶远路回家,迟点看没事的。”
韩成冬他们回来得较早,饭菜早已煮好了,寻常的家常菜,不过有一碗大家看着都流口水的红烧肉。
饭菜是于玲煮的,这红烧肉是向宫觅锦学的,煮出来味道也不错,一碗红烧肉每人分了两坨,碗里的汤汁就给韩老头拌饭吃了。
隔壁邻居婆子见韩成煊碗里两坨肉都要分给媳妇一坨,也完全不用她伸手去夹菜,一个劲往她碗里夹,自己反倒吃得少,啧啧笑话他:“成煊,我们村里宠媳妇的汉子也有,可没有人像你这样宠的。你负责包揽媳妇的衣服和洗澡水就算了,现在吃饭夹菜都只差没嚼碎喂她了,让其他小媳妇看到了,各家估计要吵翻了,村里的小伙子们估计会一窝蜂冲过来揍你了。”
“呵呵...”其他人听着笑。
宫觅锦也笑了,见他又往自己碗里添菜,轻轻发笑:“好了,你吃,我自己夹。”
韩成煊只当她是脸皮薄,笑了笑不夹了,不过对这婆子说着:“何奶奶,这娶媳妇不就是用来疼的吗?自己的媳妇不疼,不照顾好,让她受委屈受苦,这只能证明男人没本事。”
“你真是跟你爸一个模子。”
何婆子记得韩初贤也是那么疼媳妇的,三分钟没看到他媳妇就到处找,家里的所有家务活都不要她干,只让她带孩子玩,那时候可羡煞了村里不少妇女。
其实韩家男人对媳妇都不错,韩初严话不多,但从没跟周菊吵过架,更别说动手了,夫妻俩对家里的事情其实都是有商有量的。韩家其他旁支家也都差不多,兄弟妯娌间偶尔有呛嘴争执,但没有哪家男人动手打媳妇的案例。
像石梅这么过分的老太婆,韩老头之前都从未对她动过手,也没有用脏话骂过她,最近是被她气得够呛,实在忍不住了才动手收拾过她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