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招待所后,乔帆紧赶着去了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家,请他帮忙去县医院打听姚雯的情况,他自己则没有出面。
他朋友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回来告诉他实情:“乔帆,姚干部今天早上被送到县医院来过,王医生亲自给她检查的,当时陪同来的有好几位市里的干部。我刚找了王医生的助理护士问了,她说姚干部被送来时昏迷不醒,身上很多淤青伤痕,很像被人暴打过,身上的衣服沾满了血,怀疑是失血过多昏迷的。另外,姚干部醒来时虚弱无力,全身疼痛难忍,疼得全身抽搐打摆子,县医院这边不敢接手治疗,只得将她匆匆送去了市里。”
乔帆听到这个结果,心彻底慌了,“怎么会这样?这是谁对一个女同志下这样的狠手?”
“这个不好说。”
对方也不清楚原因,又跟他说起一事:“最近我们县城很不平静,恐怕是要出大事了。”
“怎么说?”乔帆忙问。
“昨晚上县城有爆炸声,你们不知道吗?”对方反问。
乔帆双眼眯起:“爆炸声?”
“是啊,就在县医院不远的大正街发生手雷爆炸,住在附近的人今早上都在议论这事,我早上去上班也听同事说了这事,已经有公安介入在调查。”
“昨晚大概什么时候?”乔帆真不知道这事,更准确说是他们全家都不知道。
“应该是凌晨两三点钟,我听同事说扔手雷那人跑了,另一方跟他打斗的人并没有受伤。”
对方说完,深深睨着乔帆,压低声音道:“乔帆,你要调查的这个姚干部昨晚上满身是伤,县城又发生这种事,不会这么巧吧?”
乔帆瞳孔猛缩,声音有点飘:“不会吧?”
“你找她干什么?”对方接着问。
乔帆掏出放在兜里的东西,给他看,嘴上说着:“这位姚干部和市里的干部来涟县是奔着我爸来的,这段时间我家乱七八糟的事一堆,前几天开会我爸被训了一顿,要求写思想检讨,可他昨天突然被毒虫咬伤病得起不来,今天从市里检查完回来才有点力气,刚刚紧赶着写了思想汇报,让我送去给姚干部。我刚去了趟姚干部住的招待所,听前台工作人员说了她受伤的事,我感觉很奇怪蹊跷,这才找你过来医院帮忙打听下。”
乔家的事,他的朋友都有所耳闻,只随意看了一眼思想汇报就递回给他了,谨慎跟他说着:“我觉得这个姚干部的事情不简单,你还是别接触她为好,这思想检讨可以不必交给她,交给其他领导也可以的。”
乔帆点着头:“你说得对,她这边太蹊跷怪异了,还是不扯上关系为好。”
当他回到乔家时,乔碧珠人没回来,其他人倒是都在客厅里吃饭,每个人一碗简单清淡的绿豆粥。
乔健山见到他回来了,迫不及待问:“见到人了没有?”
乔帆摇头,将房门关上,谨慎确认外边没人后,用偏小的声音告诉他们:“她出事了。”
乔健山瞳孔一缩,他早就猜到她可能也出事了,乔帆看了他一眼,低声将刚才打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实话告诉了他们。
他说完后,客厅里静谧无声,所有人的呼吸声都压到了最低。
乔碧珠将近九点钟才回来,开门进来见家里还在开会,提着刚在供销社买的日常用品,直接回自己屋。
“碧珠。”
她刚走到门口,乔健山突然喊住她。
乔碧珠停住脚步,转身看向他们,淡淡的问:“爸,什么事?”
“你下乡去吧。”
乔健山这回态度极为果断,他之前还想着给她挑个条件好些的农场,可现在事情紧急,由不得他挑选拖延时间了。
乔碧珠“嗯”了一声,并没有说其他的。
“碧珠,现在家里情况不好,你下...”
乔碧玉紧接着开口,可乔碧珠好似对她怨恨很深,直接打断她的话:“不用说了,我会老实下乡去,不会留在家里碍你的眼。”
“碧珠。”乔碧玉声音瞬间沉了。
“哼。”
乔碧珠冷哼一声,看都没看她一眼,提着东西进了自己屋,还用力反踹一脚,直接将门给踹关上了。
她们姐妹俩的关系算是跌到了冰点,一时半会儿是无法破镜重圆了,可贺翠娥这个蠢货却不自知,还在埋怨她脾气大:“真是越来越不懂事,家里发生这么多事,还在这里闹脾气。”
她说这话声音不小,房里的乔碧珠都听到了,“砰”的一声房门打开,尖锐刺耳的声音对准了她:“我刚已经说了,我会下乡去,不会留在家里碍眼了,这还不够吗?是不是要我去跳河,我现在就去死,你才能闭嘴不偏心?”
“乔碧珠,你这什么态度?”贺翠娥不满的瞪着她。
“妈,你闭嘴吧。”
乔帆这下也恼了,将碗筷扔到桌上,面色极为难看:“你少说一句话会死啊。”
“乔帆,你个混蛋,你现在也是翅膀硬了,是吧。”贺翠娥根本没意识到错误,只觉得这些儿女都不懂事,让她不省心。
乔帆懒得跟她吵,对乔健山道:“爸,碧珠下乡的事我会帮她办好,后天早上我会送她去坐车,您给她准备点钱吧。”
乔健山点了下头,从裤兜里掏钱,数了五十块递给他,对乔碧珠说着:“到了乡下好好劳动,不要再大手大脚花钱,性格脾气也收敛点,我们全家现在自身难保,你若在那边惹了事,家里可能无力帮你解决。”
他话里的意思,乔碧珠听得懂,眼泪瞬间飚了出来,接了二哥递过来的钱,愤恨的对贺翠娥吼了一句:“我这个不懂事的,脾气大的,后天就走,再也不会回来了,永远留在乡下当乡巴佬泥腿子,再也不会回来碍你眼了。从今往后,你就当我死了,家里再也没有乔碧珠这个人,你就守着你懂事的大女儿好好过日子吧。”
“砰”的一声,房门再次关上,隔绝了外边的视线。
乔碧珠在房间里哇哇大哭,贺翠娥这下心里有些触动了,但她还没意识到乔家现在的处境,自以为过段时间就能转好,声音不大不小的说着:“一个两个都对我吼,不把我当长辈对待,我真是欠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