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惟钧若有所思道:“这童渊不简单呐,竟然能与锦衣卫的人扯上关系。”
看了看与童渊勾肩搭背的牛师兄,赵鸿义道:“刚才听他们说话,好像他们是师兄弟关系,说不定那牛师兄是机缘巧合才当上锦衣卫的,童渊本人应该不像是锦衣卫。我们又不是朝廷高官,锦衣卫为什么要来调查我们?”
苏惟钧笑道:“我也没说他一定是锦衣卫,只不过他既然认识锦衣卫中人,便不可看作是寻常百姓了,你还敢让他给你当保镖么?”
“这……”赵鸿义有些犹豫了,万一童渊真是锦衣卫,那这样的人带在身边就太危险了。他自己和苏家都在搞走私,这是见不得光的事情,要是被锦衣卫知道了可就大大不妙了。
“且看看再说吧。”赵鸿义只得无奈道。
众人在大明门外的棋盘街找了一个路人问了礼部的位置,原来礼部就在大明门右边第一排的第一座衙署,这倒是好找得很。
在棋盘街又等了一会儿,童渊才匆匆跑了回来,一脸歉意又有些惴惴不安道:“让老爷久等了。”
赵鸿义十分大度地摆摆手道:“无妨,办了正事再说,我们先去礼部吧。”
一行人便按照路人的指点来到礼部,将几个随从留在外面等候,赵鸿义和苏惟钧走进礼部大堂,此时来礼部办事的人并不多,看来礼部果然很清闲。
在大明朝廷六部里,礼部是出了名的清贵衙门,所谓清贵,就是地位崇高的意思,但人们通常会把礼部认为是清水衙门。
因为礼部的职责是掌管礼仪、祭祀、贡举、学校、膳食、宗教、外交等事务,大多是些表明上看起来十分重要和崇高,但实际上却虚无缥缈的东西,也没有什么油水可捞,所以用清贵二字来形容恰如其分。
在朝廷各部门的日常撕逼中,礼部经常与户部争夺排行榜第二名的位置,但从实权上来说,礼部远远不及户部,毕竟户部掌管的可是朝廷的钱袋子,而礼部的工作内容全是些表面功夫。
但由于礼部这个清贵的名声,所以礼部的官位还是比较抢手的,许多有志于进入内阁的人会把礼部当作履历镀金的过渡跳板,为入阁做准备。
赵、苏二人很容易便找到了礼部仪制司公房,此时正巧有十来个人也在里面报名参加会试,于是两人也跟着填写了身份履历等信息,顺利报上了名。
办事的小吏还十分贴心地提醒各位报名成功的举人老爷,在过完年衙门开印以后要随时注意到礼部查看考试公告,以免错过了考试时间。
从礼部报完名出来,赵鸿义提议道:“反正今日也没什么事要办了,不如顺便去察看一下贡院的位置和经过的路径,以免到考试时忙中出错。”
苏惟钧道:“我也正有此意,听说贡院是在城东,我们一路走一路问过去吧。”
于是一行人沿着东江米巷向东行去,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崇文门附近。
在崇文门找路人打听明白路径,一行人又沿着崇文门里街向北走到东长安街路口,再折向东行,沿着扬州胡同一直走,快要走到城墙边上时才看到顺天贡院外长长的围墙。
顺天贡院主要用于举行顺天府乡试和礼部会试,因为每次考试都有数千人参加,所以顺天贡院的规模也极大,拥有号舍数千间,仅次于南京的江南贡院。
“想不到这顺天贡院居然就在城墙根下面没多远,真是有够偏僻的。”赵鸿义暗暗吐槽。
按照方位来说,顺天贡院的位置是在北京城的东南角,又紧靠着城墙,位置算是比较偏僻的了,不过对于赵鸿义他们所住的宣武门外来说,倒是不算远。
苏惟钧正打量着这座规模巨大的贡院,一旁的赵鸿义很快又发现了新的问题:“姐夫,京城的城门晚上应该都会关闭的吧?”
“理应如此。”苏惟钧道:“不要说京城,就是我们上海县,晚上不也要关着城门么?不到十万火急的情况下,城门一律要等到天亮了才会打开。”
“那我们会试的时候是不是要半夜出门,提前赶到贡院外等候点名?”赵鸿义又问道。
苏惟钧一怔。
不错,与乡试的时候一样,参加会试的人来自全国各地,人数也非常多,点名搜检什么的肯定也是半夜就开始进行了。如果不提前到达贡院外等候的话,肯定是赶不上进场的。
现在的问题在于,他们是住在城外的,在半夜城门关闭的情况下,他们要怎么进城?总不可能翻墙而入吧?这可是天子脚下的京城城墙,怎么可能让人随意翻越?
苏惟钧思索了一会,并没有找到其他的解决方案,只能叹道:“看来到时候还是要住到城里来啊。”
松江会馆位置是在城外,平时住一住没问题,但是到了考试的前一天肯定是不能住了,必须在城内另寻一个住处,然后半夜就要起床奔赴贡院,否则就没法进场了。
赵鸿义道:“不如我们现在就去附近的客栈看看有没有空房间,提前订下来,省得到时人多起来找不到住处。”
苏惟钧摇摇头道:“来参加会试的举子中,我们算是来得最迟的一批了,这个问题恐怕别人早已想到,我估计这附近的客栈都被人预定一空了。”
赵鸿义略有些失望,仔细想想,也确实是这个理。
“那我们要怎么办?”
苏惟钧神秘地一笑:“不急,这个我自有办法。”
“哦?什么办法?”赵鸿义十分惊奇,连忙追问道。
“你忘了?我家在城里可是有一间万卷书楼的。”苏惟钧微微一笑。
赵鸿义这才想起来,以前为了推广他写的那本修仙,两人还讨论过书坊的事情,苏惟钧就透露过万卷书楼在北京也有一间分店。
而且几个月前在南京乡试的时候,两人也是住在南京的万卷书楼里。
有大家族做靠山真是美滋滋,啥也不用担心,赵鸿义的心情一下子又高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