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货怎么会在这里?在上海的时候都没碰到,怎么到了苏州游玩的时候反而碰上了,简直是见鬼了!赵鸿义心里此时有一万头神兽呼啸而过。
“不知徐公子有何贵干?”赵鸿义冷冷地问道。
“哦,没事没事。听说前阵子你们赵家的作坊不慎失火了,烧成了一片白地,啧啧啧,真是可惜了,下次可要注意点,别再出什么岔子了。”徐耀杰阴恻恻地笑道。
看着徐耀杰一副嚣张又欠揍的嘴脸,赵鸿义恨不得扔出一坨答辩糊在他脸上。
强忍着怒意平复了一下心情,赵鸿义道:“徐公子你放心,上次是我一时大意,才会被一些卑鄙小人趁虚而入偷袭了。如今我已加强防备,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谁要是敢再来,我就让他有来无回。”
“啧啧啧,你这个秀才真是好大的威风啊,差点就吓到我了,好可怕啊,哈哈哈哈。”徐耀杰十分欠揍地嘲讽道。
徐耀杰身旁的几个公子哥儿也纷纷出言嘲讽。
“一个秀才而已,也敢在此胡吹大气,真是可笑至极。”
“喂,小子,你知道我们是谁吗?你那个破秀才也好意思拿出来在我们面前显摆?”
“一个小小的秀才也敢出来放肆?我们在场的这几人哪家没有举人进士?臭小子,你还是趁早夹起尾巴滚吧!”
听到他们口出狂言,赵鸿义便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了一番对面几人,这些人衣着打扮都颇为考究,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子弟,不过普遍年纪都不大,看样子身上应该没什么功名。
这样的二世祖就是仗着家里人的官职或者功名在外面作威作福,各种狗屁倒灶的事情肯定不少,惹出事情来难免要家里给他们擦屁股,家中长辈肯定也是头疼不已,能解决掉麻烦就不错了,不见得会为这种小事情就随便找人麻烦,对自己应该没多大威胁。
想到这里,赵鸿义冷笑道:“我是个秀才没错,但总好过你们这几个白丁,连区区一个秀才都考不上,一帮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只会靠着父祖的余荫在这里鱼肉百姓,啧啧啧,真是不肖子孙啊!”
“你……”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赵鸿义这一通群嘲发动之后,对方几个人登时一脸怒色,恶狠狠地盯着赵鸿义,若不是赵鸿义身边有几个仆役随从,恐怕当场就要冲上来给他好看了。
不过这群人也不都是傻子,便都看向那个面容有些憔悴的公子哥,看样子他是这伙人里面地位最高的人,众人都期盼着他能帮大伙出头。
其中一个说道:“蒋公子,此人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我等,简直目无王法,若不给他一个教训,他还不知道什么叫上下尊卑。”
“是啊,是啊,蒋公子,这小子在这里骂人,连你也骂进去了,今天你一定要给他一点颜色瞧瞧。”另一个也怂恿道。
徐耀杰则对着赵鸿义叫嚣道:“姓赵的,你今天摊上大事了!你这厮可知道这位蒋公子是谁么?告诉你吧,他可是巡抚大人家的公子,得罪了他,你还有好果子吃么?他要弄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什么?巡抚家的公子?赵鸿义一呆,随即就想起来,好像最近应天巡抚确实是在苏州办公,还一股脑把上海城里的好几个官员给免职了,而且巡抚大人确实姓蒋……难道此人果真是巡抚大人的公子?
他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本想装个逼就跑路的,没想到踢到铁板了。
不过那蒋公子一脸憔悴的模样,看样子也是个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家伙,比其他人好不到哪里去。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蒋公子会不会和其他几个人一样,也是个色厉内荏的货色?
正当赵鸿义暗自揣测对方时,那蒋公子冷哼了一声,终于开口道:“我不管你是谁,过来给本公子磕个头赔礼道歉,本公子今天就放你一马。”
“果然是个纨绔。”赵鸿义暗自叹了口气,这种人看起来难缠,其实还是比较好对付,只要抓住他的痛脚,就不怕他不就范。
“朝廷制度,生员见官不跪,你算什么东西?胆敢令生员给你下跪,莫非你想造反?”赵鸿义大义凌然地斥责道。
这么大一顶造反的帽子扣上去,无论谁也承受不起,那蒋公子果然脸色一变,随即大怒道:“你、你,你血口喷人!我何曾要造反?”
赵鸿义冷笑一声道:“我是生员,朝廷优待士子,见到你父都无须下跪,你还想要我给你磕头?这不是藐视朝廷制度又是什么?这还不是想造反?”
蒋公子从小骄横惯了,一向都是众星捧月一般,只有人追捧他,从来没有谁像赵鸿义这样与他正面硬刚的,这回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
徐耀杰见状,连忙在一旁献计献策道:“蒋公子,此人口舌厉害,一时辩不过他。不过他是外乡人,在本地势单力薄,不如先让家丁将他抓起来,再慢慢拿捏他,有抚台大老爷在,何须怕他?”
蒋公子顿时如醍醐灌顶一般,连声赞道:“好主意,好主意。”他身后站着的可是巡抚衙门,要拿捏一个小小的秀才还不容易?只需打点好提学官,将那小子的秀才革除,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来人,将这小子给我拿下!”蒋公子对身边的奴仆命令道。
“你敢?!”赵鸿义大喝一声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巡抚衙门的人竟敢不经有司直接捉拿生员?你当真要造反?”
此时,赵家的“五虎上将”中只有赵大福和赵大寿两人跟在赵鸿义身边,两人连忙挺身而出,挡在赵鸿义身前。
一直在冷眼旁观的苏惟钧也站了出来,朗声说道:“巡抚衙门当街捉拿无罪生员,此事实在骇人听闻,我苏家虽然势单力孤,今日也要管上一管了,我看谁敢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