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鸿义此时还不知道这八卦媒体的厉害之处,这时候他正在自家院子里对着面前的一块块奇臭无比的豆腐发呆。
这是他前些天买来打算做豆腐乳的那几块老豆腐,今天想起来时间似乎到了,便打开来看,谁知豆腐这时候都已经发黄发臭了,表面还流出一些黄色的粘液来,很明显已经坏掉了。
在旁边一脸期盼地观察着动静的赵珍珠小萝莉这时候也受不了了,捏着鼻子跑开了,还大声嚷嚷道:“哥哥骗人,还说这是好吃的东西,这东西拿来喂狗狗都不吃。”
“唉,我真不是骗你,就是这天气太热,豆腐都受不了坏掉了,”赵鸿义很无奈地摇摇头,初次试制豆腐乳宣告失败了,浪费了几块上好的老豆腐。看来还要再等一个多月,八月份天气凉下来才行。
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本来就是试着做的,在这种简陋的条件下,失败了也很正常。
赵鸿义把臭掉的豆腐凑到一只在院子里散步的母鸡跟前,那只鸡闻了闻,嫌弃地掉头跑了。赵鸿义摇摇头走出门去,把烂掉的豆腐一股脑全倒进了院子后面粪池里,洗了洗手,回屋继续进行他的创作。
他的这部修仙已经写了好几天了,一天最多只能写一千来字,因为用毛笔写字非常痛苦,要一笔一划端端正正地写,写不了一会就要去蘸墨,墨干了又要加水调,一分钟都写不了几个字,再加上构思情节和琢磨文字的时间,一天更新一千多字已经很不容易了。
“繁体字笔划实在太多了,怪不得古人发明了行书和草书,不这样省略笔划根本写不快。”赵鸿义心中吐槽道。
不过草书的笔划省略得太夸张了,即使是自己写的,时间长了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更不用说外人了。再说赵鸿义本来也有练字的想法,还是按照台阁体的要求端端正正地写,所以写得比较慢。
而纸张的消耗倒是非常快,毛笔字写得再小也没有现代印刷机器印出来的小,一页纸大约能写不到二百字左右,新买的一刀纸已用掉了一大半,过两天又要进城去买一批了。
正写得入神,只听见院子外有人喊道:“请问这里是赵小哥家否?”听着声音似乎是那天在书坊里遇到的那个汪秀才。
赵鸿义答道:“正是。”便出去开了院门,果然是汪秀才。
双方见了礼,汪秀才道:“那日在万卷书楼得小友提点,在下深感茅塞顿开,这些时日又在家重新写了些文稿,今日特来请教小友,还望小友不吝赐教。”说着递上带来的一些水礼。
赵鸿义道:“不敢当不敢当,那日信口胡说的几句话,不想汪相公如此抬爱,请进来坐吧。”
两人进了屋,赵鸿义家里连茶都没有,只好找个杯子倒了些水给他,道:“家中贫寒,不曾备得茶水,十分失礼,请汪相公且将就些吧。”
汪秀才道:“无妨,在下也是贫寒之家,不讲究这些虚礼俗套。”
两人又互通了姓名,客套了一番,赵鸿义才知道原来这汪秀才大名叫做汪立诚。
汪立诚见他桌面上堆得满满的书,又道:“案头这许多书是那日在书坊刚买的么?”
赵鸿义道:“正是,在下对本朝历史地理颇有兴趣,便买了这些书来看看。”
“小友果然大才。”汪立诚赞叹了一番,又道:“那天在下得了小友的启发,这几日又写了这篇文稿,请小友赐教。”说着递上几页稿纸。
赵鸿义接过来,扫了一眼书名:《白狐传》。心中不由吐槽道:“怎么还是这样没创意?”不过也不好打击他的创作热情,只好硬着头皮往下看。
故事说的是一只白狐幼年时被一个孩童所救,后历经几百年修炼成精,回到人间找孩童报恩。此时孩童已转世为书生,白狐便化作女子与书生成亲,却被法力高强的敌人抓走。书生知道后便带着儿子踏上寻亲之路,最终在得道高人的帮助下打败敌人找回妻子合家团圆。
“这怎么跟《白蛇传》有点像?不会这么巧吧?”赵鸿义满头黑线。
“小友,你看写得怎么样?”汪立诚一脸关切地问道。
“故事写得倒是有进步。”赵鸿义摸摸下巴评论道:“比原来的才子佳人书要好多了。”
汪立诚得到“有进步”的评价,脸色轻松了许多,又问道:“依小友看,还有什么可以改善的么?”
赵鸿义琢磨了一阵,便道:“这个么,故事性倒是够了,不过爽感不足,读者没有代入感。”
“何谓爽感?何谓代入感?”汪立诚连忙问道。
赵鸿义接着给他普及了一番爽文的概念,并介绍了一些爽文写作技巧。
“妙啊,这个思路不错。”汪立诚击节赞道。
“我也就是给你提供一个思路,也不一定非要按我说的来写,你还是自己斟酌一番再取舍吧。”赵鸿义赶紧把责任推了出去,不然的话,万一这部也扑街了,还不被他骂个狗血淋头。
汪立诚道:“这个自然由我来取舍,不过贤弟这番启发对在下也是极有帮助的。”
随后两人又交流了一番写作心得,汪立诚自然是十分佩服赵鸿义,还邀请赵鸿义常到自己家做客交流心得。
赵鸿义道:“在下目前还在社学里读书,平日里也难得去一次城里,况且明年二月我想去应考县试,目前还是要以学业为主,所以没法常到府上做客了。”
汪立诚笑道:“这有何难?你忘了我就是秀才么?目前我也在城里教着几个学生的。你若有学业上的问题,只管来找我便是,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鸿义大喜道:“那就多谢了。”想不到随便点评一下就得了个免费的科举老师,赵鸿义感觉很满意。
汪立诚道:“谢什么?我还没谢过你呢。我与你十分投缘,以后你我便以兄弟相称可好?我痴长几岁,便叫你一声赵贤弟了。”
“那最好。”赵鸿义便拱手行礼道:“汪兄。”
两人又敷衍了一番,汪立诚告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