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绍辞听完这句话,感觉自己就像被无敌陀螺丸究极爆炸七彩阿姆斯特朗回旋炮给轰到脑袋上了。
人都还没彻底吃到嘴里呢,攻位就不保了,这到底是什么飞来横祸无妄之灾?
晏子修见他睁着眼睛半天不说话,还以为自己提的要求太过分,于是又把脸埋了回去。
“抱歉,是我应承你在先,不该出尔反尔。”
虽然晏子修的语气如常,但是景绍辞还是听出了一丝丝的失落。
他的思想开始在爱人愿望和保持攻位之间开始拉扯,结果想着想着,忽然心头一动。
“晏晏,你真的想做一次攻?”
晏子修再次抬起头来,眼睛有些亮亮的道:“可以吗?”
景绍辞叹出一口气,带着些许惆怅道:“我这么爱你,你想要什么我当然都会给。”
晏子修立刻翻了个身,然后用手肘撑起上半身道:“当真?”
景绍辞苦大仇深的点了点头,“嗯。”
说完,他将大手放到了晏子修手背上,又道:“但是你必须答应我,只能做这一次。”
晏子修立刻同意,“好,就一次。”
景绍辞再度叹出了一口气,用明明委屈却又故作坚强的语气道:“那你来吧。”
晏子修眨了眨眼睛,愣了两三秒才道:“要如何做?”
“做我以前对你做过的那些事,你就是攻了。”景绍辞一副躺平任他摆布的模样。
晏子修头顶啵啵啵冒出三个问号泡泡,然后又啪啪啪的爆开。
“这就……可以了?”
景绍辞看向他没有说话,但眼神中却清晰的表达出了一句话:[不然你还想做什么?]
“既是如此,那……”
那小北为何那么得意?师父又为何让他一定要争气?
“什么?”景绍辞反问道。
晏子修眼神闪躲了一下,小声道:“没什么。”
景绍辞见他明显有事瞒着自己,直接裹起被子翻个身道:“我看你也不是很愿意,算了,就当我没答应过。”
“不可。”
晏子修说完这两个字,就迅速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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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小时后,晏子修来到浴室漱口。
嘴里的味道暂且不提,重要的是他整个嘴都又麻又酸,都快合不住了。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师父说做受腰酸,但他感觉明明是做攻更累。
难不成在这种事上也有个体区别?
他想了好一会也没琢磨明白,只好拿起了洗手台上的漱口水。
他刚漱了几下,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马上弯腰吐掉走了出去。
景绍辞见他出来,立刻敛去眼底窃喜,开口道:“漱完了?”
晏子修喉结上下动了动,然后走到床边道:“感觉还要再漱一次。”
他一边说,一边将左手绕后,悄悄的拿走了上面的手机。
景绍辞并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只是压下唇角道:“那你快去,我在床上等你。”
“嗯。”
进到浴室里,晏子修用最快的速度打开搜索引擎,查到方法后,在微信上建了个小群然后把陆乔北和黎风致都拉了进来。
晏子修:[你们入睡了吗?]
陆乔北马上就回复了晏哥我没睡,黎风致过了一分多钟回道刚洗完澡。
晏子修想了片刻,然后郑重的打下一句话:[我做攻了。]
陆乔北:哇哦~!!
除了这两个字,后面还跟了一连串放烟花的图片。
黎风致看到这句话,却做出了一个晏子修在星空之夜的同款表情。
景总,也能,做受?!
他刚回复了一句话,顾时亦正好拿着水杯走了进来。
“媳妇,在看什么呢?”
黎风致倏地按下电源键,目光微闪的道:“没,没什么。”
顾时亦做出一副恍然的神情,“看来你是在忙工作啊,媳妇真是辛苦。”
就在黎风致默默松了一口气时,顾时亦忽然一把将他的手机抢走,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蹿出了房间。
“顾时亦!!”
黎风致慢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隔壁房间关门上锁。
他焦急的拍门道:“顾时亦,我要生气了,你快把手机还给我!”
此时的顾时亦背靠着门,咬牙切齿的道:“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蛋敢勾引我媳妇。”
两人的手机都输入了彼此的指纹,所以他马上就解开了锁屏。
因为工作原因,大晚上黎风致微信里也有不少未读消息,但顾时亦翻了一小会,发现除了工作上的事,一条暧昧的消息都没有。
他蹙了蹙眉,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正在这时,小群里陆乔北的消息跳了出来。
陆乔北:[晏哥,你是怎么说服景先生同意的?好奇。JPG]
晏子修:[未经说服,虽然为难,但我提出他便答应了。]
陆乔北:[呜~~~景先生真好,殷决当时还踢了我一jio呢。]
顾时亦看的一头雾水,大拇指开始向下滑。
大约半分钟后,他的右手不禁颤抖起来,甚至连嘴角都开始抽搐。
明明是在看聊天记录,但顾时亦却觉得比看鬼片还恐怖。
趁眼珠子还没从眼眶掉出来之前,他抖着手将所有聊天记录勾选,然后迅速转给了自己。
清除所有‘犯罪证据’后,他用力换了一口气,然后转身拉开了门。
“媳妇。”顾时亦先下手为强,一把抱住黎风致道:“是我小心眼了,对不起。”
黎风致听着他的语气,然后试探的道:“消息你都看了?”
“嗯,都是工作消息,是我误会你了。”
黎风致听了这话,这才放下心来。
虽然那件事不算见不得人,但想来景总也不想让顾时亦知道吧。
两人拉着手回到卧室后,顾时亦假装拿起手机看时间,其实是把聊天记录迅速转发给了景绍辞。
“时间不早了,明天还有工作,我们早点睡吧。”
黎风致不疑有他,点了点头道:“好。”
等晏子修在三人群里说完晚安后,将手机放到睡衣口袋里,走出了卧室。
刚一走过去,他就发现景绍辞正在不断深吸气。
他马上坐到床边,关切的道:“你可是身体不适?”
景绍辞咬着牙道:“你漱个口这么长时间?”
晏子修不想撒谎,于是便默不作声,只是放在身侧的右手下意识抠了抠裤缝。
景绍辞的余光瞄了他的小动作,气闷感忽然如同冰消雪融,突然就这么消失了。
他坐起身将晏子修抱到了怀里,低声道:“晏晏,只要你开心,我做什么都可以。”
晏子修将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过了好一会才道:“以后都不做攻了,我好累。”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景绍辞的胸腔开始震动。
一连笑了十几下后,景绍辞起身,郑重其事的握着他的手臂道:“好,以后这种累活都交给我。”
晏子修看着他,然后抬手拍了拍的他的肩膀道:“拔丝地瓜,辛苦你了。”
景绍辞强忍住笑意,硬挤出一句话道:“为了你,一点也不辛苦。”
****
罗天,即网罗诸天诸地之意,而罗天大醮则是道教为祈求上苍护佑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而举行的最为隆重的仪式。
仪式一共举行七七四十九天,期间供奉1200道神位,法物仪范都极其郑重。
经过众人长时间的商议,最后决定将仪式定在临江观中举行。
“其实罗天也指六界之上的大罗天,就是天外之天。”
晏子修一路都在跟景绍辞介绍仪式,两人刚走到观口,遂虚道长就飞奔过来。
“师君,您终于来了!”
晏子修看着他,道:“既然已经应承过你,自然会来。”
说完,他就抬手道:“这位是我先生,景绍辞。”
“见过见过。”遂虚道长行了一记道礼,“有劳景先生远道而来。”
景绍辞一听‘我先生’这个称呼,脖颈顿时都直了两分。
说了几句话后,遂虚道长就赶忙将两人引进道观。
“我们头顶所遮之布,名唤五色,乃祭祀之意。”
进入道观的这一路,不少人都停步朝晏子修行礼,神态十分恭敬。
但一些没见过晏子修的却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有这种阵仗。
这次罗天大醮办的极其盛大,不仅内地所有宫观如数到场,就连港台新马地区也来了二十余支经团,共计260多位经师,还有十七位三钱以上道行的高功参加。
晏子修跟景绍辞走到正殿以后,镇琼作为四钱高功带头上前行礼。
“见过师君。”
晏子修抬手后,众人才缓缓起身。
“原来道家天师竟这般年少,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一位面相慈蔼的禅师走到晏子修面前,合手致意。
“这位是明如禅师,前几个月佛教的水陆大会便是由他主理。”镇琼道长介绍道。
其实佛教和道教虽然各自修行,但其实并不对立,甚至在某些思想上还会相互融合。
只不过这种小小的较劲心思,晏子修还是理解的。
“明如禅师。”晏子修算是打了声招呼。
寒暄过后,镇琼道长又为他引见了临江观的掌教。
这样的场面,如果不是修行之人,或许会觉得有些局促尴尬,但景绍辞却面无表情的站在晏子修身边,丝毫没有束手束脚的感觉。
毕竟是自家爱人的地盘,有什么好尴尬的?
打了一圈招呼后,临江观的掌教请晏子修去后面更衣。
“师君,如今已到请圣之时,有劳你了。”
晏子修淡然的应了一声,然后接过道袍推门而入。
景绍经见状也要进去,掌教却礼貌的拦住了他,轻咳一声道:“景施主,此处毕竟是道观。”
景绍辞眼底划过一丝不悦,只好在门口等着。
等晏子修出来后,掌教却蓦地怔了怔。
他们穿道袍只能是庄重肃穆,但师君却依旧俊美无俦,只不过增添了几分威严。
“晏晏。”
晏子修走下台阶握住了景绍辞的手,“我们走。”
回到正殿以后,他走到遂虚道长面前,道:“借一步说话。”
两人一起走到殿角,晏子修开口问道:“请圣可请三境至尊,十方上圣,你们属意请谁?”
话音落下,遂虚道长就足足呆立了半分多钟。
“师,师君,您的意思是……我们决定请谁都可以?”
晏子修淡漠的道:“不错。”
遂虚道长又傻了,好歹他活了五十多岁,就没见过这么嚣……有本事的。
过了半晌,他脸皮微颤的道:“一切但凭师君做主。”
晏子修想了想,道:“也可。”
请圣乃是整个罗天大醮重中之重的环节,为了避免其他人干扰晏子修,所以关闭正殿大门,殿中只留下了十七位高功和明如禅师。
晏子修先上了三炷香,但却没有像以往请圣之人那般下跪。
临江观掌教刚要出声提醒,但却被镇琼道长拉住了。
待一切就绪时,晏子修竖起道指,阖眸念诵:“天师出朝,至临江观中竖罗天大醮,社令正神,或能使水火而弥灾,或能使雨旸而应节,或能使鸿鴈而安集,或能使龟筮而告。”
随着请圣昭文念出,所有道长都诚心请念,就连明如禅师也双手合十,默默祝祷。
当青烟直上时,晏晏缓缓睁开了双眸。
所有人看着香炉中的三炷香,连大气也不敢出。
就在这时,殿中的画满经文的长幡无风自动,自法坛直上竟隐隐显出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吾乃圣神烛照,生于万象诸天,庇护六界生灵。”
沈衍一向冰冷寒鸷的神情出现了一丝皲裂,说这句话的时候,每个字都咬着牙。
殿中所有人都化成了活体石雕,就差没睁着眼睛晕过去了。
结果这还没完,圣神烛照竟从法坛之上走了下来,站在晏子修面前后,行了一记平辈之礼。
晏子修微微勾起唇角,抬手还了一礼。
[你故意的。]沈衍用法术传音。
晏子修淡定的道:[不错。]
说完,他就换了一个负手的姿势,道:[你可还记得诸天之战时,我曾传讯于你。]
沈衍眯了眯冷鸷的双眸,[那又如何。]
[足足过了两万年,你才回了我一个‘知’字。]
饶是他那样的心性,当时也觉得胸口淤堵气闷。
两位至高神的旧账还没算完,临江观掌教就双眼一翻,直接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