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景绍辞用言语调戏时,晏子修顶多恼一阵,毕竟只有他们两人。
但这次他们跟景封易和谢莞歆都坐在一个车里,夫妻俩自然听的一清二楚。
晏子修整个人简直能从指尖臊到脚后跟,耳朵血红血红的,就像用颜料画上去的一样。
“咳……”
这时,景封易握拳咳嗽了一声,而谢莞歆则是抿唇憋笑。
晏子修咬牙狠瞪了景绍辞一眼,要不是现在不能动手,恐怕景绍辞这次真的要脑震荡一次。
景家四口人走了以后,姜传海还是没让邹焕芳进去,甚至连三个子女也没见。
他打电话叫来了集团副董事长,首席运营官和法务总监,然后四人在病房里谈了很久。
“妈,您倒是说句话啊!”姜远硕整个人都快急死了,“爸不可能真的因为那小子一句话就怀疑您吧?”
邹焕芳没那么蠢,她没把姜传海质问她的话全部说出来,只是告诉他们,景家那个养子跑来跟姜传海说她最近在外面有人。
姜家的小女儿姜瑞彤也很焦急,她是昨天下午才从巴黎回来的,没想到家里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好了,远硕。”姜崇翰一对浓眉拧的死紧,微斥道:“你没看咱妈脸色不好吗?别说了。”
“怎么能不说!爸要是没信,他能把公司里的人都叫来吗?!”姜远硕喊道。
“那你现在急有什么用,爸就是……”
话还没说完,坐在邹焕芳身边的姜瑞彤发出一声惊呼,“妈,您怎么了,您快醒醒!!”
邹焕芳晕倒了,所幸这里是医院,立刻就被送到了急诊室。
姜传海知道这个消息后,只是沉默着,什么话也没说。
他和邹焕芳结婚25年,虽然不算是什么模范丈夫,但他也从来没忽略过家里人的感受。
平时公司里的事情哪怕再多,每到结婚纪念日和妻子生日时,他都会亲自下厨,还从小就告诉孩子们,你们的妈妈虽然没有出去工作,但她是这个家里最辛苦的。
外面那么多诱惑,他也从来做过背叛家庭的事,他死也想不到,妻子竟然会这样对他。
一个孩子也就罢了,他还可以说服自己或许邹焕芳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苦衷。
但三个都不是他的,哪怕是圣人在世都不可能咽下这口气。
晏子修回到家后就直接进了书房,还把门给锁上了。
景绍辞敲了两次,里面什么回应都没有。
他担心晏子修真的不理他了,于是只好求助于谢莞歆。
“你啊。”谢莞歆看着他,笑着打趣道:“明知道修修脸皮薄,还要当着我们的面说那种话。”
景绍辞微敛双眸,低声道:“我就是喜欢看他害羞的样子。”
谢莞歆心里有些惊讶,以前儿子哪怕是对着她,也不可能说出这种话。
她看了一小会,然后露出一抹既欣慰又感慨的笑容,“真好。”
谢莞歆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道:“儿子,既然你现在是真心喜欢修修,那就抓紧时间复婚……”
话还没有说话,她就跟景绍辞同时怔住了。
过了不知多久,景绍辞微微垂下黑眸道:“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谢莞歆微叹了一口气,说道:“上次修修受伤住院,我无意间在病房门口听见你们的谈话了。”
说完,她就看着景绍辞道:“虽然修修以前做过很多错事,但他现在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
谢莞歆握住他的手,“小辞,你一定要好好对他。”
景绍辞神色郑重的点了点头,“我会的。”
两分钟后,谢莞歆敲响了书房的门。
“修修,是我,你休息一下吃点水果吧?”
晏子修立刻放下手中的毛笔,起身去开门。
没想到刚打开,景绍辞就侧身挤了进来,生怕再被拒之门外。
谢莞歆冲晏子修笑了笑,然后把切好的果盘递了过去,“你跟小辞一起吃。”
当着长辈的面,晏子修也不能说什么,只好开口道:“谢谢妈。”
他接过水果盘后,谢莞歆还贴心的帮他们关上了门。
晏子修面无表情的放下手里的东西,然后走回书桌旁继续写字。
没想到景绍辞这时却用手指勾住他的笔杆道:“别生气了,嗯?”
晏子修深吸了一口气,啪的一声将毛笔拍在桌上。
“往常你言语轻薄,我或可能忍,但你当着长辈的面这般轻浮,实在过分。”
这老古板的劲头又上来了,景绍辞忍住笑意,认真‘反省’道:“是我不对。”
对方既认了错,晏子修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性子,于是道:“日后切勿这般行事,悉心改正便可。”
“改是不可能改的。”
这一瞬间,晏子修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景绍辞气定神闲的看着他道:“不会改。”
“你……”
景绍辞靠近他道:“我对你色才是正常的,不色跟你拜把子好了。”
晏子修一脸严肃的强调道:“你我本就是名义上的兄弟。”
“你也说是名义上的了。”景绍辞微微勾起唇角,“再说从法律角度,爸妈并没有办理收养手续,不过……”他的脸越靠越近,“你要是愿意叫我哥哥,我还是喜欢听的。”
晏子修忽然格外怀念以前的景绍辞,冰冷又倨傲,多跟说他说一个字就像是要花银子似的。
他眯了眯双眸,总好过眼前这个放荡之徒,全无正形。
一分钟后,景绍辞再次被赶出了书房。
晏子修让姜传海找个理由再把那个风水师叫来,毕竟有些事需得当面对质,对方才无从抵赖。
隔天,他出发J市,准备拍摄洛君时的定妆照。
黎风致还是一大早开车来接他,晏子修上车后,问道:“耳朵好些了吗?”
黎风致笑着道:“已经全好了,没留下后遗症。”
晏子修微微颔首,“那便好。”
洛君时因为是重要配角,所以定了八套服装,其中两套服道组已经赶了出来。
晏子修到了之后就开始化妆,从带头套到完成整套造型,足足花了三个多小时。
第二天凌晨,一个微博账号叫:[乌鸦家的小晥子]发了一条消息。
[过一阵子开机的仙侠剧,你们一定要注意咖位最大的那个男星,古装造型真的好看绝了。]
这个博主粉丝不多,只有六十几万,微博也发的不多,有的时候半个月才更新一条。
但是能关注的人都知道这位姐姐爆的料都奇准无比,虽然不会指名道姓,但大家猜一猜总能找到目标。
[仙侠剧?说的是幻天凡尘传吗?]
[说句题外话,有些男明星明明长的帅的一匹,结果古装头套一戴简直奇异种。]
[我猜姐姐说的是指天问道,这部剧新人比较多,要说咖位最大的话应该就是晏子修了吧?]
[虽然晏子修之前也有古装造型,但这次吹的这么大emmmmm……说实话不期待。]
其实从评论里就可以看出,为什么有些明星明明演了一个观众都喜欢的角色,后面却很少愿意再演同类型的了。
老戏骨自然不在限制之列,但年轻一代的演员很怕被定性,因为一旦被定性,戏路就会变窄,机会也就少了。
不过评论里说的也不无道理,有些古装演员一演现代戏,就会莫名给人一种别扭单薄的感觉,而现代剧演员拍古装,除了头发变长了,半点古代人的神韵都没有。
拍完定妆照后,晏子修又去为《战空》补了后期配音,然后才返回了B市。
“姜伯伯给父亲打过电话了,他说那个风水师明天就到。”
晏子修点了点头,“那我们明日一早便去。”
要说姜传海这两天过得可以说是十分煎熬,他从医院返回家中后,每天早上起床胸口都觉得特别憋闷,就像是提不上气一样。
其实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了,但他原本并没放在心上,可现在一联想到晏子修曾经说过的那些话,他就开始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结果从昨天开始,家里的佣人开始生病,有的是上吐下泻,有的是发烧胃疼。
虽然都不是什么大病,但却恰恰说明了问题。
晚上吃完饭后,景封易看着晏子修道:“小修,咱们家的风水有没有要改的地方。”
晏子修笑了笑,然后开口道:“爸,景绍辞子午卯酉四正俱全,帝王之气凌驾于一切风水形制之上。”
这还是夫妻俩第一次听这种话,不由得有些惊讶。
“帝王?”谢莞歆看向他,“那在古代,就是能当皇帝了?”
“不错。”晏子修解释道:“更何况他是九曜帝王之命,往往此般命格的人,不是开国君主便是盛世之皇,四方诸国都要匍匐于他的銮驾之下。”
谢莞歆被震的半天没说出话来,看向儿子的目光就像是第一次认识一样。
景封易想了一会,开口问道:“那古代的那些君王为什么又很在乎陵寝的风水?”
晏子修回道:“因为他们想要的不止是一世之功,更想得到的是国朝千秋万代,世世不朽。”
一家人说完话,景绍辞和晏子修一起上了楼。
刚回到卧室,景绍辞便拢住他的腰道:“如果我做了皇帝,那你就是皇后了。”
没想到话音刚落,晏子修双眸忽然泛出漆黑的阴鸷之色,一把推开他后,语气森冷无比的道:“出去。”
景绍辞完全不明白一句逗弄的话怎么会让他这么生气,但见晏子修这副全然陌生的样子,只好转身出去了。
晏子修一个人在房间站了很久,直到因为记忆泛起的狠戾全部褪去,才转身朝外面走去。
结果一开门,景绍辞正站在他面前。
“抱歉。”
“对不起。”
两人同时开口,然后又释然一笑。
过了片刻,晏子修看着他道:“今日之事是我无故迁怒,终是我的不对,向你赔礼。”
说完,他就对景绍辞鞠了一礼。
没想到景绍辞这时却突然也对他做了同样的动作,起身后道:“还差两拜。”
晏子修没想到他这个时候也没个正经,胸口堵到说不出话来。
此时的景绍辞却想着他那句‘无故迁怒’的话,眉心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
要说迁怒,总该是因为什么不好的回忆被挑起,所以才会因为他那句话生气。
但是晏子修能对他露出那样的神情,他就算问了,以对方的性格来说也不可能告诉他。
两人回到卧室后,彼此都没有说话。
为了打破这种沉默,景绍辞主动开口道:“你能从姜伯伯的面相看出邹夫人红杏出墙,那如果有一天看出我出轨了,你会怎么办?”
他说这话也是为了缓解刚才的气氛,所以才没话找话的问了一句。
没想到晏子修却一把将他推坐在床边,然后单手按住他的肩膀,微微俯身道:“以我的武力值而言,你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