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十分奇怪,明明脸还是那张脸,五官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但就是不一样了。
尤其是那双眼睛,哪怕略微带上一丝神采,那种明净之感也比之前更加灼人。
景绍辞就这样看,心头涌上一股难言又极其复杂的感觉。
就像曾经他对晏子修生出过一种连呼吸都要停止的渴求,而如今人就在眼前,这种失而复得般的极致狂喜,让他克制不住的伸出了手。
晏子修感觉到对方的手指从他的大腿一点一点的摸了上来,一直摸到他的后腰处,然后反复画圈摩挲。
此时正画在关键处,他不能说话分神,而更憋屈的是,他连个制止的眼神都不能给。
因为蒙着眼睛的缘故,所有触觉上的感官被无限放大,晏子修甚至能感觉到对方指腹的热度从他的皮肤进入,然后渗进血肉之中。
从未与任何人这般亲密接触过的他,连后背都开始生出薄汗。
感觉到晏子修的腿根微微颤抖了起来,景绍辞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
他像着了魔一样,掐住晏子修的腰按坐在自己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带有兴味的弧度。
如果说毛笔划在身上的触感是微末的火苗,可景绍辞接下来的动作却是以漫天掩地之势,燃尽了整片冻土。
晏子修一边默念清心诀,一边用最快的速度撰画符箓。
等落下最后一笔时,景绍辞忽然起身用胳膊拢住他的腰肢,就这样低头贴近了他的脖颈。
晏子修感觉自己的喉结像是被一种极为柔软的东西舔舐了一下,痒的令人心悸。
他狠狠扔掉手中的毛笔,在扯下蒙眼布的瞬间,五指直接扣住景绍辞的脖子,将人按回到了床上。
“景绍辞,你……”
话音未落,卧室的房门忽然被顾时亦大大咧咧的推开了。
“景哥,那个硕天的投资项……”
晏子修此时还坐在景绍辞的身上,见状立刻俯身,然后一把拉起被子将两人全部罩住。
顾时亦一阵头皮发麻,鸡皮疙瘩从耳根直接蔓延到脚跟。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他也算把情况看了个大概。
完了,他是不是坏了景哥的好事了?
那不对啊,既然是干这事,那为啥晏子修还穿的整整齐齐的?
景哥身上那一片红是什么东西?
想着想着,顾时亦忽然猛地倒吸了一口气。
没想到景哥平时冷的跟块寒铁似的,竟然这时候这么有情趣。
晏子修牛逼。
顾时亦这边还在疯狂脑补,被子里却传来了晏子修冷若凛冬的闷声。
“出去。”
顾时亦瞬间回过神来,带着一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口吻道:“好好好,你俩继续。”
此时,被中两人的脸挨的极近,甚至连潮热的呼吸都纠缠在了一起。
在听到关门声后,晏子修倏地掀开被子,然后直接举起了拳头。
此时景绍辞的眼神也恢复了清明,看着对方一副气极的模样,他微敛双眸道:“你打吧。”
晏子修的手上的关节紧绷到泛白,他胸膛上下不断起伏着,但一拳却迟迟没有落下。
过了好一阵,从他齿缝中挤出两个带着怒意的字眼:“混账。”
这种程度的轻薄已经超出他的忍耐限度,可晏子修不会骂人,最后也只憋出了这句话。
景绍辞被骂了,但他却从这两个字中听出了另一种的味道。
他那双如鹰隼般的黑眸划过晏子修的脸,即便是这样生气,竟也半分未损对方的俊美。
晏子修将手上的布条恨恨的扔在他身上,然后长腿一迈就要下床。
就在这时,景绍辞觉得浑身倏地窜出一股冷气,然后他的意识逐渐变的模糊起来。
晏子修本来打定主意不管了,但见丝丝缕缕的阴气从对方体内散出时,他又狠不下心了。
顾时亦哼着歌从楼上下来,谢晴岚见自家儿子一副春情荡漾的样子,还以为是跟黎风致有了什么进展。
“什么事把你乐成这样?”
顾时亦坐到沙发上,然后抬手指了指楼上道:“景哥跟晏子修正……玩呢。”
谢晴岚一脸嫌弃,“人家小夫夫俩玩,把你开心成这样?有这闲情逸致你不如去把儿媳妇给我哄到手。”
说起黎风致,顾时亦脸上的表情忽然淡了下去,“他奶奶的事,我还没告诉他。”
景绍辞派人将黎奶奶的骨灰盒从老家抱了回来,顾时亦只告诉黎风致他奶奶在一处安全的地方,背地里却找了B市最好的一处墓园将老人家的骨灰安葬了。
谢晴岚闻言也叹了口气,然后语重心长的拍了拍顾时亦的手背道:“儿子,你以后要好好对他,知道了吗。”
顾时亦郑重的点了点头,“一定。”
晚上吃饭的时候,景绍辞没有下楼,只有晏子修一个人。
“修修,小辞呢?”谢莞歆问道。
晏子修回道:“他有些累了,在楼上休息。”
谢莞歆点了点头,一旁的顾时亦却玩味的挑了下眉,结果成功换来晏子修一记冷视。
隔天,遂虚道长就被姬洛屿‘请’到了文物局。
气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范道德就将一张纸放在了遂虚道长面前。
“道长,麻烦你看看这个人的八字。”
就这事?
遂虚道长气不打一处来,怒道:“范处长,你就不能拍张照片发微信给我吗?”
范道德装出一副严肃的神情道:“这件事兹事体大,我怕你在山里信号不好。”
“还兹事体大。”遂虚道长白了他一眼,然后拿起桌上的那张纸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他抬起右手掐算了一阵,然后开口道:“若贫道没有算错,此人应当已经过世了。”
遂虚是三钱道长,算八字这种小事自然不会出什么差错。
范道德想了想,然后表情凝重的道:“道长,要不然你再算一遍。”
遂虚一听这话,脾气瞬间顶了上来,“我就是一吃干饭的,你们爱问谁问谁。”
“信信信。”姬洛屿赶紧拉住对方的胳膊,哄道:“您的厉害我们还能不知道?”
见遂虚面色稍缓,范道德开口道:“不是我不信你,而是这人现如今还活的好好的。”
“不可能。”遂虚脸色一变,语气肯定的道:“此人若还活着,今年便是二十有三,可他这日柱干支必定活不过去年。”
这就蹊跷了。
范道德和姬洛屿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沉默起来。
见两人都不说话,遂虚也拧起了眉,“这人当真还活着?”
姬洛屿点了点头,“我们昨日还见过,而且……”
他看了一眼范道德,见对方点了点头,才开口道:“而是他是天师。”
遂虚着实震了一下,整个人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
“这,这绝不可能!”
范道德干脆让人把资料拿来,然后翻开摊在遂虚面前。
“他收了87号,而且当时进去十人,除了两人轻伤以外,这九个普通人都被他全须全尾的带出来了。”
遂虚眼睛睁的像核桃一样,上前把将资料页翻的哗啦哗啦响。
他仔细看了很久,然后转身道:“范处长,有没有视频?”
“有。”
一个多小时后,遂虚猛地一拍桌子,斩钉截铁的道:“此人施行邪术,怎么可能是天师?”
在观众和粉丝的殷切期盼中,《不一样的同居》终于到了播出第二期的日子。
但就在这天早上十点,节目组的官方微博却发出了致歉声明。
[因不可抗力元素,第一季《不一样的同居》只有上下两期,对此节目组发出最诚挚的歉意,希望广大观众可以理解。]
这条微博刚一发出,没过多久就上了热搜。
转发和评论不是打满了问号就是在询问原因,但节目组却没有对此做任何回应。
“子修,试镜的时间已经安排好了,我们下个礼拜三飞N市先见见副导演。”
晏子修点了点头,“好。”
“另外还有一个香水代言……”
两个人一起交流着工作内容,晏子修发现自从经过那件事以后,黎风致的业务能力好像大大的提高了。
“你微博粉丝昨天已经达到一千万了,公司想让你拍段视频,当做粉丝福利。”
黎风致拿出手机,点开递给他道:“这两天我选了几下,最近比较热门的风格有这几种,你参考一下。”
此时的景绍辞正在公司,听着下属汇报情况。
“自从综艺节目播出后,我们旗下的药业公司股价连续涨停三天,涨幅为2.84%。”
直到他说完,总裁的神情都没有发生一丝变化,更没有说一句话。
“总裁?”
景绍辞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道:“你先出去吧。”
“好。”
等办公室的门关上后,景绍辞从座椅上起身,然后走到了落地窗前。
昨天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对晏子修?
回想起自己动手动脚的样子,就连景绍辞都觉得自己像着了魔一样不受控制。
一个荒谬的念头刚刚浮出水面,却又被他强行按了回去。
不可能,就算是喜欢,也是晏子修喜欢他。
下午黎风致刚走,姬洛屿三人就来到了景家。
在遂虚看到晏子修的一瞬间,他直接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晏子修看到他的动作却全然没有在意,只是神情淡然的看着范道德说:“范处长,我想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范道德也不知道遂虚道长是怎么回事,在局里说得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过来怎么不吭气了。
姬洛屿见状,开口解围道:“晏先生,我们今天来是为了别的事情。”
“何事。”
姬洛屿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有些紧张的道:“在这里说……恐怕有点不合适。”
晏子修的目光若有似无的看了一眼遂虚道长,然后道:“那便出去说。”
就在四人走出去时,远在天周山的遂虚大弟子收到了一条信息:
[为师今天要是挂了,以后你晨昏定省的时候记得多烧几炷香。]
等晏子修被请到上次那间办公室后,范道德出去给卫褚打了个电话。
“小卫,你走到哪了?”
卫褚在电话那头回道:“范处,我马上就到局里了。”
挂断电话后,范道德闭眼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希望有景绍辞在场,晏子修不会翻脸无情。
这边待晏子修坐定,遂虚道长咬着牙行了一礼,“师君。”
这个称呼是道家最高的尊称,单凭修行而言,遂虚这一礼行的不冤。
晏子修淡定的坐在那里,只是抬了下手。
他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很随意,但却带着一种天然的贵气。
一双眼睛灵动清澈,可在望向你的时候却像是能看破你的所有心思,让人无处遁形。
光凭外貌来看,姬洛屿怎么也想不通晏子修为什么是个坏人。
既然人已经请来了,遂虚也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直言道:“我有一事不懂,还望前辈指教。”
晏子修看着他,用手势示意他继续。
遂虚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凌厉的开口道:“师君这样的道行,就算爱慕一人,也不该做出那种事。”
晏子修表情未变,嗓音清冷的道:“你是指景绍辞。”
遂虚上前一步,挺起胸膛道:“不错。”
还不等晏子修开口,遂虚从一旁拿起一张资料道:“此蛊现在大成,想必景先生已经对你情根深种。”
晏子修的瞳孔紧缩了一瞬,“你说什么?”
遂虚以为他不承认,干脆豁出去道:“景先生体内有缠思蛊,如果不是你下的,你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之前看视频的时候,景绍辞在镜头里的一个无意识的抬眸,让遂虚看清楚了他上眼球的那条红线。
如果是别人下的,晏子修早就可以除了,怎么可能会拖到现在。
就在此时,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了。
门外的两人,将刚才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景绍辞上前走到晏子修面前,拉起他的手就朝门外走。
遂虚顿时急道:“景先生,你体内……”
话还没有说完,景绍辞回身道:“你想说我身体里被晏子修下了蛊。”
“没错!”
景绍辞冷笑一声,“那既然是下在我身上,又关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