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种庆南没在车上!”
高官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小心打翻了手边的烟灰缸,烟灰洒落地到处都是。
刘晨低着头,对方常年积威,让他有些许惧怕。
“废物,真是废物!”高官有些气急败坏地骂道:“你和那个乔司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大一个活人都能让你们跟丢,不是说万无一失吗?以后我还怎么把事情交给你来做。”
刘晨好歹也是正厅级干部,对方这样赤裸裸地喝骂,简直把自己当成了家奴一般,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不过很快就消失无踪。
心中却不由笑道:“呵呵,前面装的那么无私大度,说什么让我接班,事到临头不还是跟一条疯狗一样!”
高官看刘晨没有做声,冷哼一声,又坐了下去,缓了缓,才开口道:“这事最后要是兜不住,咱俩可都要完蛋!”
刘晨目光一冷,对方话里话外威胁的意思太明显了。
“高官,我已经安排人去查酒店监控了,沿路摄像头实时跟踪,种老毕竟是个八九十岁的老人,再聪明也跑不了多远的,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他。”
“办事用点心!”高官低声斥了一句:“你去转告乔司,事情办不好,别说什么基因测序了,让他的大卫集团给我滚出鄂省!”
“是!”
刘晨微微一凛,点了点头,这才缓缓离开房间。
“砰!”
门被轻轻关上,房间又变得安静起来,只有高官沉闷地喘息声。
“跑去哪里了呢?”
他好像自问自答般低声喃喃了几句,右手轻轻覆上了桌上那盆精心打理过的绿萝,突然猛地使劲,将枝叶全部折断。
他额头边青筋凸起,一张脸恐怖骇人,眼里的戾气怎么都掩饰不住。
“种庆南,这可是你逼我的!”
…………
“种教授,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归宁大道上,王一开着一辆黑色suv速度极快地汇入车流之中。
只见他左别右别,毫不费力就超了前车车,别看这归宁大道上车流虽挤,王一却开地没有一丝一毫龟速行驶的顿挫感,更别说什么磕磕碰碰了。
而车上坐着的种庆南和阿欢也没有任何晕车和不舒服的感觉,只觉得对方开车特别丝滑,就像艺术品,简直比世界上最好的赛车手都要赏心悦目。
其实这也没什么别的技巧,就是王一劲力入化之后,身体的感知和肌肉协调能力大幅增加,超越了凡人,旁车无论何种动向,有没有可能造成危险,他都不需要使用天眼,只凭借本能就能够轻松预知。
打个比方,常人开车从遇到危险到做出反应最少都要一两秒的时间,但是危机常常是瞬发的,即使做出了反应也往往造成车祸,要是人没事都好,人有事更加得不偿失。这就是老司机常说的“人来祸,避不过”,意思就是你再会开车,别人找上你你也避不开,只能认栽。
有那反射弧比较长的或者心态差的,情况更糟糕,不仅避险反应做不出,还做出类似“油门当刹车”的傻逼举动,车子在他们手里直接变成杀人利器,本人更成为人人憎恨的马路杀手。
但是王一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先不说他能预知危险,提前避险。就算是有心人对着他来,他也不怕。由于对车子的掌控能力大幅度增加,他的操作技巧已经胜过所有的专业赛车手,随随便便就能甩脱别人,什么飞车特级更是不在话下。
常人踩油门踩刹车还有太猛或者太轻的时候,王一就没有这个问题,他一脚油门踩下已经可以精确到毫米级别。毫不夸张地讲,只要他想,除了不能飞,让车子两个轮子跑都问题不大。
车子在他手中就像武器一般,人车合一,如臂使指,就像一个整体。
种庆南和阿欢两个人看似是在车上,其实是在他的势与域之内,如同放在王一口袋中的两颗糖果,又怎么会颠簸和晕车呢?
“去青林别苑!”
种庆南本来还说时间可能会弄的比较晚,但看到王一的车技后也瞬间放心了。
“青林别苑?”
王一轻轻念了一句,但他不是多嘴的人,所以也没有多问,只是老老实实开车。
虽然他对汉市不够熟悉,但从京城出发之前,他就已经将汉市地图牢牢记在心里,这会儿也不需要手机导航,只是望了一眼车前,地图已然在心中浮现。以他现在的智力属性,就算比不上电脑,说一句过目不忘也算绰绰有余了。
他心中有了数,油门一踩,毫厘之差便超了左前方的小车,飙到了左转道,并在最后一秒钟开过了红绿灯,气的后面红车的车主破口大骂:“板沙!”
不过声音估计还没有传出去,王一的车早就连尾灯都看不到了。
…………
“桂枝,收拾东西,咱们马上离开这里。”
坐在轮椅上的青松开口对着厨房喊了一声。
蒋桂枝刚把从厨房里拿出来的一根胡萝卜啃完,听见青松叫她,转头一看,吓得大叫一声:“老头,你咋啦!”
只见青松整个人看上去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口唇嘴角甚至隐隐有血气溢出。
这段时间他在道观内,偶尔都会以法眼观察汉市灾劫的气象,虽说每次看去都是黑云压城,隐隐有扩大的趋势,但都被狠狠压制在了汉市境内。
他以为是磐石出手,控制了灾劫,放松了警惕。哪想今日闲来无事之下,以法眼观望,居然见到那黑气突然分出无数黑线奔往鄂省四处,就如天火燎原开始席卷鄂省。
他暗叫一声“糟糕”,当即运起“铜钱卦神功”去卜算汉市的气数。
这“铜钱卦神功”乃是观人的绝学,能观人前世今生,吉凶祸福。但要论观天地气数,却还得是“金钱卦”才行。
二者就像《天龙八部》中“一阳指”与“六脉神剑”的关系一样,只有把“铜钱卦”修到顶了,才有资格修行“金钱卦”这门镇国运,屠真龙的绝学。
青松明显还没到那个境界,强行卜算犹如以人观天,如何避地开那重重反噬,再加上如此耗尽心力,居然卜得了一个“水雷屯卦”,顿时心中大骇,连叫三声“危矣”,随即口喷鲜血,命若悬丝。
“我没事,快收拾东西,我们马上走!”
青松摆了摆手,示意蒋桂枝赶紧行动。
“可是……”蒋桂枝愣了下:“可是师父还没回来啊!”
“就是他没回来,我们才要赶紧走,不然就走不了了!”
蒋桂枝眉头一皱,语气不善道:“你不是要回家?”
青松不敢看他,低头叹了口气,闷闷说道:“我要去汉市!”
蒋桂枝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冷笑一身,背过身去,瓮声道:“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青松抬头,也看了半天她的背影,随后一句话没说,只是一声长叹,就自顾推着轮椅转身走了。
蒋桂枝猛地转身,眼眶泛红,大声骂道:“赵无极,你是不是又在做你那拯救苍生的大梦,你醒醒吧!你是个瘸子,是个残废,你去了能做什么?我守了你十年,好不容易有个家,难道安安稳稳过日子就那么难吗?”
青松身子一顿,慢慢转过身来,注视着蒋桂枝眼睛,这一刻,他的眼睛就像琉璃一样澄净。
他早已不似刚才那般心虚了,反而更像当年那个风靡万千少女的“天机神算”——赵无极。
他对着蒋桂枝温和一笑,语带感慨:“桂枝,一晃你我成家已有十年了啊!”
“你还知道啊!”蒋桂枝冷哼道。
“唉,就是苦了你啊!”青松叹道:“我在想,当年如果我不是那个一往无前的赵无极,而是一个遇事惜身,畏缩不前的小男人,你还会喜欢我吗?”
蒋桂枝一愣。
就听他继续道:“事到临头,如果你不做,我不做,那谁又来做?我虽然残疾,但我赵无极自认神算无双,一人可当百人。华夏为什么能在列强枪炮之下再度崛起,就是因为有无数英雄义士前赴后继,挺身而出,才得救亡图存,保薪火相传啊!如今国家有难,我辈能退吗?我辈退了,难道让小辈顶上?这与断根绝种各异?”
“桂枝你不去,我不怪你,我确实负你良多。唉,谁不爱自己的家啊!但我希望你明白,先有国,才有家!”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这几句话,他说的掷地有声,好似整个人都在发光。
蒋桂枝看了他一眼,沉默许久,突然转身走了。
“你去哪里?”
“我收东西去汉市,免得你赵无极死了连尸体都运不回来,还得给你埋衣冠冢!”
青松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就像听到一个巨大的笑话,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
“我要走了!”
李决心头也没抬,冷冷道:“没人留你!”
磐石一笑:“我要去汉市了。”
李决心猛地抬头,双目灼灼,好像要把磐石盯出两个洞来。
“不必这么惊讶。”磐石大袖一摆:“此去汉市,不是布局,乃是救我‘白云’道统。”
“你又没死,救什么救?”
“哈哈哈……”磐石不以为忤,笑道:“我有两个徒儿,一个做了人魔,殊为可惜。如今啊,却有一个马上要成仙了。所以啊,他得活着。将来啊,这白云观的道统,还得他一肩挑之呢!”
说到这里,他脸上有说不出的自豪:“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我这徒儿百折不挠,历经磨难,如今终于要破茧成蝶,修成正果了啊!”
说完,开怀一笑,也不管李决心,大步出了院门,一边走还一边道。
“这家国天下,何其大矣!但要先有了这心,火才能不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