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找到夏柒柒时，她正在厕所里狂吐，鼻涕眼泪和呕吐物糊了一脸。
看见警察，她很激动。
“警！警察……我要报警！有人给我吃了奇怪的东西！……还硬逼我咽下去！”
她一阵犯恶心，又伏到马桶上干呕，已经吐不出什么了，还不罢休，伸手去抠喉咙催吐，恨不得把胃吐得翻出来才觉得干净。
两位警察对看一眼，表情都很凝重，其中一人问：“吃的是什么东西？吐出来没有？马桶冲过水没有？”
夏柒柒又撕心裂肺地干呕两声，口水鼻涕拖得老长，随着摇头荡来荡去。
警察严肃地告诉她利害关系：“夏女士，请你配合！一小时前我们接到报案，你妈妈被人剁掉了一根手指。据剁她手指的人说，手指会给你送过来……”
夏柒柒就算喝得酩酊大醉，此刻也吓得清醒了，似乎猜到了什么，眼睛瞪得快要落出眼眶。
“什么？你是说……”
难道那些戴着头套的人，塞进她嘴里的那根东西是手指？
还是她妈妈的！
“呕！！——”
警察也想吐，咬牙坚持住，一个留下在呕吐物中找断指，一个送夏柒柒去医院。
周衍钦向围观群众了解到事情大致情况后，心里有个合理的怀疑对象。
他偷偷摸摸离开人群，跑到僻静处给周衍铭打电话，想讹一笔封口费。要不然他就大义灭亲，实名举报。
电话没打通，占着线。
过了几分钟再打过去，被周衍铭摁掉了，然后收到他发来的一条信息。
【早点回家，管好你自己，还有悦锦。】
周衍铭发完消息，去敲夏莳的房门，听见她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门被打开，露出她笑吟吟的脸。
“周先生，有何贵干？”
这女人，长得勾魂摄魄，但目光清澈，笑容纯真，气质干净，所以胡思乱想的只是别人。
但现在她变了，周衍铭看着她的小眼神，明显感觉到她在肚子里打着他的主意。
他想挤出一个笑，可没成功。
夏莳确实在想一些奇怪的事，可等看清周衍铭的表情，很敏感地瞬间淡了笑意。
“怎么了？”
周衍铭说：“你妈妈和你妹妹刚才出了点事，不算严重，要不要带你去找她们？”
夏莳问：“我爸没事吧？他知不知道？”
周衍铭说：“我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安排好了，尽可能保证不让他知道。”
夏莳想到自从父亲把公司转到她的名下，母亲和妹妹除了那日架着父亲拍视频，一次都没去医院看过他，便冷笑道：“你别做得太过……”
周衍铭急急解释：“不是我做的，我答应过你，你别不信我。”
夏莳一愣，看看他焦急的表情，知道自己的话让他误会了。
“我没不信你，我是说你别做得太过，反而打扰了我爸静养。这件事只要没人在他面前刻意提起就行，我妈他们未必会找他，他知道了也未必会着急。”
周衍铭心上的石头落地，一下笑了出来，“好。”
夏莳问他：“我妈她们情况怎么样？‘不算严重’是多严重？”
周衍铭把来龙去脉一说，夏莳也差点yue了，白着脸去关电脑，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两口，压下恶心，摁着心口走回来。
“去你的房间聊吧。”因为她不想吐在自己的房间里。
她的小心思很明显，周衍铭笑了，听到她问：“你有没有怀疑对象？”
不待他开口，她又自顾说下去。
“我先说说我怀疑的两个人吧，一个是杜程昇，还有一个是莫渊。”
“我感觉莫渊的可能性更大一点，但猜不透他的动机。”
“就像上次，他把我从饭店的洗手间里救出来交给你，我都知道是他了，但他事后就是避而不见，你说奇不奇怪？”
“我妈、我妹、我舅公，还有吕金彪，他找他们麻烦，是不是因为和我爸有交情，为我们打抱不平？你怎么看？”
走到次卧门口，她又道：“说起来，白天我在你公司楼下碰见徐磊了，他找你什么事？他既然是侦探，能帮忙查到些什么吗？”
周衍铭听得冷汗直冒，暗暗庆幸自己没做坏事，不然哪里招架得住她这样连珠炮似的发问？
这些问题她但凡早十分钟问，都得用求他办事的口吻。
而现在问，是在审讯。
虽然看上去都是她在说，但她说的都是他已经掌握的事。
而她已经说了这么多，他如果不再说点什么，就显得是在故意瞒她……
周衍铭有点哭笑不得，冷静下来对夏莳说：“有些事我知道，但没告诉你，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也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你。夏莳，你信我。”
夏莳没表态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问：“莫渊这个人你知道多少？”
周衍铭道：“徐磊就是在帮我查他，但没有查到什么。你说的没错，他确实很神秘，如果你爸爸跟他有交情，或许会知道一些他的事。”
夏莳当然知道从父亲入手是最快最方便的，所以她每次去探望父亲时都想问关于莫渊其人，但话到嘴边，总问不出口。
有一次她装作无意给父亲看莫渊的旅游照片，父亲扯开了话题。
她可以逼问周衍铭，但不想逼问父亲。
和周衍铭一样，父亲如果能告诉她，绝不会瞒着，所以他也是不能说吧？
突然周衍铭的手机响，他拿起来看，脸色微变。
“徐磊说，你妈妈和你妹妹去了杜家的医院。那根断指目前还没找到，怀疑被冲进下水道了。”
夏莳内心很想同情母亲，但生理反应骗不了人，而她又是一个特别不擅长控制自己生理反应的人。
“别说，我难受……”
她皱着眉，用力摁住心口，看上去还挺像一个为母亲担忧的女儿。
周衍铭与徐磊发了几条消息，忽而问夏莳：“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认识的时候吗？”
这时候怎么有闲情逸致回忆往昔？
夏莳狐疑地抬头，“记得，怎么了”
周衍铭，“那时候不就有人要砍你妈手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