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寒虽然这般说,但对沈清盛来说,依旧无法释怀,毕竟这事因他而起。
他看着墨玉寒看向里面的眼神,问道,“你要去会会他吗?”
“也该是时候告知他一些真相了,”杀人诛心,他最是知道怎么诛秦牧羽的心。
沈清盛点点头,“好,那我在外面等你。”
墨玉寒跟沈清盛说完话,朝着沈清盛来时的方向打开步子。
天牢里,秦牧羽神情疯癫的跪在里面,双手扶住天牢的铁栏,满是痛苦的垂着脑袋。
当他听到再次传来的脚步声,下意识的抬头朝脚步声方向看去。
率先映入眼帘的一双黑色的靴子,随后是一袭青衫。
青衫的主人浑身透着清冷和疏离,那张犹如被上帝精心雕刻的脸庞,正满脸寒意,目光轻视的扫视着他。
对上墨玉寒那双淡漠的眸子,心里那消失许久的自惭形秽铺天盖地的朝他卷席而来。
至此,秦牧羽已是绝望。
原来对某人的自卑,并不会因为其他外在条件而改变。
即便墨玉寒此刻已是庶人一个。
他在他面前依旧自卑、懦弱、抬不起头。
他与墨玉寒相比,如同皓月和泥土,那般卑贱到尘埃。
“恭喜你啊,终于可以报仇了,现在你一定很享受报仇的快感吧。”
墨玉寒冰冷的脸上闪过一抹嘲讽。
原本应该如秦牧羽所说的那般,可看到秦牧羽的狼狈,他却没有任何报仇后的快感。
只觉得很可悲。
他站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扫视着他。
声音冷漠如寒冬腊月的天气,冷得让人毛骨悚然,“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独独查到你吗?”
听着墨玉寒冰冷的声音,秦牧羽神情怔了怔。
“什么意思?”
对于他的疑惑,墨玉寒很有兴趣的为他解惑,“是慕容启源,那个让你忠心耿耿效忠的主人。”
“是他将你丢出来做的替死鬼,所有的证据也是他拿出来的。”
说到这里,墨玉寒脸上露出一抹嗤笑,“很有趣是不是,你当年为了他陷害我,如今却又被他丢出来为我证明清白。”
“你说这是不是叫现世报。”
“你,你说什么,是殿下?”一句话,让原本陷入绝望的秦牧羽被当场五马分尸。
所有的信念瞬间崩塌。
当年他为了效忠慕容启源,不惜将自己最好的兄弟给出卖。
这些年来,为了他做了多少见不得人之事。
没想到 他竟然为了自保,舍弃了他。
枉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对他忠心耿耿,没想到他第一个舍弃的竟然是自己。
秦牧羽心如刀绞。
墨玉寒见此,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算计,“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接下来秦府就会如同当年的墨府一样,一夜之间被人灭门。”
“所以,事到如今你还要为他死守秘密吗?”
一句话彻底将秦牧羽打入万丈深渊。
原本隐隐存有的希冀,瞬间化为乌有。
他不过是慕容启源为自保而舍弃的棋子,他又如何会救他。
依照慕容启源的凉薄,定会派人暗杀他的家人,以此来保住秘密。
“如果我愿意将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你,你能不能帮秦府逃过一劫。”
对于他的痴心妄想,墨玉寒毫不掩饰的嘲讽,“秦牧羽我是人,不是神。”
“那我父母和妻儿,这是我最后的底线,若是做不到,那便玉石俱焚吧。”
墨玉寒嘴角溢出一抹阴谋得逞的诡异,“可以。”
“不过我只帮他们逃出太子的追杀,至于其他的就得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好,”得到墨玉寒的承诺,秦牧羽将这些年为慕容启源所做的事,全部说了出来。
并且还将藏匿的证据一并告诉墨玉寒。
墨玉寒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头也不回的起身离开。
秦牧羽看着墨玉寒离开的背影,喊道,“墨玉寒,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放心吧,我自会兑现我的承诺,”秦牧羽为官这么多年,早已得罪了许多人。
远得不说,就拿 他刚才说的那些人,都不会放过秦家。
即便躲过了太子的追杀,其他人也不会放过他们。
所以,秦家必死无疑。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经过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他早已收起了所有的善意。
除了他在意的人,其他人的生死与他有何关系。
墨玉寒走出天牢,与在外面等着他的沈清盛汇合。
见到沈清盛时,他眼眶里还残留着未来得及擦干的湿润。
他盯着沈清盛看了片刻,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你哭了。”
……沈清盛。
这家伙怎么就这么让人无语。
知道人家哭了,装没看见,或者不知道不就行了吗,干嘛还要说出来。
“你就不能装没看见吗?”
“记住了,”墨玉寒留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牵起自己的马,准备骑马离开。
却在翻身上马的瞬间被沈清盛拉住了他,“你干嘛,皇上还等着咱们复命呢。”
“那是你的事,”墨玉寒不客气的甩开 他。
谁知道沈清盛打死不松手,“你现在已经官复原职,休想在甩锅给我。”
没办法的墨玉寒,只得满脸冷漠的看着他,“那你总得让我回去看一眼我夫人吧。”
他已经许久没见到天悦了。
听完墨玉寒这不是理由的理由,沈清盛无语的抽了抽嘴角。
在这种时间就是生命的关键时刻,他竟然还想着儿女情长。
“你……”
死不松手的沈清盛,在墨玉寒扬起的马鞭中,立马弃械投降,“我陪你去,要死咱们一块死。”
墨玉寒心满意足的收回马鞭,两脚一蹬马肚子,朝着小院的方向快步冲了出去。
沈清盛可不敢像他这般张扬,不坐马车的他,因为墨玉寒再次坐上了马车。
天悦这段时间以来,为了防止自己胡思乱想,拼命的忙碌着自己。
这不,连续几天以来,天天转悠在京都的医馆里。
她觉得,既然答应了帮村民们走出困境,那就不能食言。
好在,有个神出鬼没的沅臻帮忙。
不然真不知道要吃多少闭门羹。
经过几日不眠不休的日子,天悦终于将自己的身体累垮。
拖着站着都能睡着的身体,刚回到院子就看到守在门口,一脸望眼欲穿的墨少卿。
墨玉寒的情况还未明朗,墨少卿属于京都的显眼包,自然不敢像天悦和王家一行人那般肆无忌惮的在京都里乱窜。
几天下来,墨少卿都快被逼疯了。
好在黎氏已经习惯了养在深闺的日子。
此时见到她,满脸酸楚问道,“嫂子,情况怎么样?”
“一切皆在掌握之中,”天悦对他说了句高深莫测的话后,便起身朝自己屋子走去。
“我这段时间没睡好,没事不要打搅我,”说完,直接将门合上。
留下满脸龇牙咧嘴的墨少卿。
嫂子真不讲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