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伯夫妇受过天悦的恩惠。
听到黎氏说天悦要到镇上卖药草,想也不想的就应下。
为了承这份情,柳伯在柳婶的催促下,当场就赶着牛车出门,顺带将黎氏捎回家。
当牛车来到墨家门口时,天悦已用背箩装好药草,等在门口。
见到柳伯驾着牛车载着黎氏赶来,她感激的朝柳伯拜了拜,“谢谢柳伯,麻烦你了。”
“说什么话呢,你救了老头子的命,老头子载你理所应当,”柳伯爽朗的笑了笑。
“应该的,邻居之间互帮互助,”天悦说。
此时,黎氏也从牛车上走下来。
她来到天悦身边,将天悦拉至一旁。
脸上闪过几分犹豫和不舍,到终究还是忍痛从怀里拿出一只簪子递给天悦。
“儿媳,这根簪子你拿去镇上换点银子,也顺便给了柳伯的车钱。”
天悦垂下眸子,看向黎氏那双原本娇嫩的手指,却在一年的蹉跎之后,变得又粗又厚,心里泛起一抹涟漪。
她知道这根簪子,这是黎氏与墨老爷的定情信物。
原文上说,黎氏临死前就是抱着这只簪子去世的,这只簪子也是墨玉寒黑化后唯一的良知所在。
她强压下心里的感动,将黎氏递给自己的簪子推了回去,“婆婆你放心,等我卖了药草,我们就有银子了,到时候我再一并给柳伯。”
“可是……”药草万一没人买呢?
这话她实在不好说出口,怕打击到天悦的积极。
“没有可是,就算亏本我也卖,你就放心吧,”临了,天悦补充道,“万一我的运气很好,价格卖起来了呢。”
“你……”此刻的黎氏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这根簪子是她跟老爷的定情信物,即便是生活再苦再累,她都没想过去换银子。
但她看着天悦为他们一家子不辞辛苦的奔波,于心难忍。
“好了婆婆,我得走了,”说完,天悦背着药草朝柳伯牛车走去。
黎氏目送天悦离开后,心情复杂的转过身。
正好撞上站在门口的墨少卿。
看到墨少卿,她神情闪过一抹局促,“这是你父亲留给我唯一的念想,所以我……”
“母亲无需解释,我们都懂。”
黎氏点了点头,将簪子重新收好。
便跟着墨少卿一并回了家。
回到家,黎氏目光一直盯着墨少卿。
这让墨少卿莫名的吃不消,他不得不扬起眸子看向自家母亲,“母亲,有何事?”
“你的腿恢复得怎么样了,你跟为娘如实说,真的比之前好了吗?”
对上母亲着急的眸子,墨少卿明白母亲的打算。
确是。
自从天悦给他治过腿后,他的腿比往日好了许多,现在除了固定着竹简,行动不便外,其他跟以往没什么两样。
他没有正面回答黎氏,而是转头看向身后的墨玉寒。
见墨玉寒俊美的脸上带着沉思,一双如寒星的眼睛,正冰冷刺骨的看向他。
眼中不乏有警告。
对于墨玉寒此举心知肚明的墨少卿,强忍下心里的辛酸。
他知道哥哥早就不想活了,若不是因为母亲和他。
但他却自私的想要哥哥陪着他们,尽管如今的哥哥什么都做不了,但有他在,他觉得一切都很安心。
他们生活得也很有希望。
“比之前更好了许多,假以时日,应该可以完全康复。”
说完,他再次将目光挑向墨玉寒,“哥,就当弟弟求你,你让她给你治,好吗?”
“是啊,寒儿,”得到墨少卿的保证,黎氏在不掩饰自己的急切。
满腹期望的看向墨玉寒。
墨玉寒对上两人充满希冀和渴望的眼神,心里微微泛酸。
从知道天悦要给墨少卿治腿开始,他便知道,这是那女人为了逼他妥协而设下的圈套。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收服了他们。
想到那女人交易的条件,他垂落在薄衾上的手,微微握成拳头。
他的腿可不是简单的骨头断裂和脚筋被挑这么简单。
但这话他显然是不可能告诉他们的。
为了让两人安心,墨玉寒妥协的应道,“好,我试试。”
天悦坐着柳伯马车来到镇上,临下车前。
她厚着脸皮对柳伯开口,“柳伯,牛车的银子等会儿我卖了药草再给你,不好意思。”
“说的什么胡话,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能要你银子。”
“要的要的,以后我可还要坐的车,你若是不要,我日后可怎么好意思坐,”天悦连忙摆摆手,说。
“你呀,”对于天悦,抛开之前的恶毒不说,现在的她让人不讨厌。
也难得好心情的问道,“行,随你。那你有想过去哪里卖药草吗?”
听到柳伯的关切,天悦想了想,说道,“我想去药堂试试。”
眼下她对这个世界不了解,不知道有没有南北过往的商人设定。
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去药堂稳妥些。
再说,她现在急缺银子,也顾不得那么多。
见她这般说,柳伯了然的点了点头。
想起自己那个在药堂里跑堂的儿子,好意说道,“墨家媳妇儿,我大儿子在医圣堂里做跑堂,要不我带你去找他试试看。”
这对天悦来说,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她喜不胜收的点了点头,“若能这样,那自然是最好的,谢谢柳伯。”
“那行,上车吧。”
天悦再次背上药草坐上柳伯的牛车。
经过两人简短的寒暄,两人一改之前的沉默。
柳伯是个健谈的人,见天悦这般好说话,忍不住开口问道,“墨家娘子,你这么好的医术为何不来镇上某个差事。”
“不放心家里,婆婆年纪大了,小叔又伤了腿,我相公也需要人照顾,”天悦说。
她来这里也才十来天,刚刚把事情理顺,哪有这么快。
再说,她展露医术可不是为了悬壶济世,而是为了收买男主。
“也是,你们家确是需要人照顾,”柳伯感慨的点点头,“不过这卖药也是很辛苦的,我在集市转悠了许多,从未见过有人卖药材的,你可要有心里准备啊。”
“好的,谢谢柳伯提醒,”天悦客气的说。
就在两人说话间,牛车已来到医圣堂门口。
医圣堂不大,在镇上来说,很常见。
大堂中央正坐个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夫子。
此刻他正一脸严肃的为人诊脉,眉目间带着谨慎,另一只手时不时的抚摸着胡须,一派深思凝重。
坐在他面前的病人则满脸紧张的问道,“大夫,我这究竟是什么病?”
正当天悦看的津津有味之时,柳伯的儿子柳新华朝着两人走来。
“父亲,那你们怎么来了。”
见到自家儿子,柳伯立即说明来意,“这是墨家媳妇,她来这里卖草药,我这不是想着你在医馆吗,就想带来她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