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女未眼泪汪汪地缓了好一会，才觉得嘴巴里没有那么痛了。睡了一觉不累也不困了，倒是想出去溜达溜达。
她看向了若兮，欲把她支走，“我这边没事了，你去休息吧，也不早了。”
浊若兮看了眼窗外，天是看上去已经很黑了，但是这个时间说要休息的话，还是过早了些。眼见若兮没有要走的意思，鬼女未暗示般地冲她眨了眨眼。
女孩子是要懂女孩子的，特别若兮也是那种没了命令就敢到处乱跑的人。
“您没问题吗？要不然我陪着一起？”
鬼女未重重地点头，还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若兮也点头回应，“出了门直走过三个路口，右手边有间小医馆，将主在那里。那我，就先去约会了？”
若兮笑眯眯地掩门溜走了。毁世主交代的事情她都做了，没交代的事情，那就是没交代。若兮前脚刚走，鬼女未就掀了被子，从床上蹦了下来。但转头一想，似乎又不太妥。
“再多叠个被子？”
收拾好自己睡过的床铺，鬼女未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房间。
房间外就直接是一个大厅了，几人高的大厅。没有灯火，星光还是月光顺着镂空的天花板洒了进来，穿过星形月形的挂饰，留下形状各异的影子。虽然是夜晚，但大厅却说不上有多暗。
门半开着，鬼女未有些想家了。想来毁世主也和死神一样吧，孤独地住在偌大而只有他们一人的房子里。
“三条街……三道口……”
鬼女未走在路上，这里大概是军营一角的居民区。从路上看来，都是小房子，大概只能供一两个人住。单人单室，双人合居，怎么说这军队的待遇都不算差啊。
没等找到浊若兮口中说的医馆，鬼女未就知道到了，因为他看着死神背着镰刀走进去了。
鬼女未撵着小碎步，就追了进去，一路跟到后院。
死神把带回来的东西往架子上一摆，解下暗噬，自顾自地拖了个凳子过来坐下了。
“怎么跑这来了？鬼女未呢？”
鬼女未躲在暗处，做着口型：“我在你后面。”
大概是鬼女未躲在暗处，毁世主又没有怎么抬头，并没有看到她。毁世主回死神的话：“她太累了，让她在我那歇着了。不过刚才若兮过来和我说，好像睡醒了。”
“嗯。她现在精气神基本上坚持不了一个白天，睡一觉就和个没事人一样，估计一会该出来找了。你……不会让她住你屋了吧？”
死神有些警惕地看着毁世主。
“想什么呢？军里谁不知道我有洁癖？”毁世主反驳道，“我让她睡月刹房间了。本来月刹就一直在她母亲那住，后来房间直接空出来了。你不知道我抱她进去的时候，我身边那几个人跟看什么罕见奇闻一样！还有若兮那个丫头，几百年不让进我住的地方一次，这次进去就差顶着房顶跑了！”
语气间竟有些，自豪？
死神抓住了华点，“你，抱她进去？”
“啊……这不是玩累了吗？晕，晕了。”毁世主有些心虚。
“我就让你看着她半天！结果你让她累晕了？！她没精神了你不会看吗？”
死神搓过胳膊，装模作样要和毁世主较量较量。鬼女未真怕死神动起手来，赶忙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是……突然就晕了，没有一丝防备，就晕了。”
死神和毁世主也没想到鬼女未就在此时会突然地出现在二人面前，却只见她的脸庞还泛着红色。死神赶忙凑了上去，盯着她的脸，“现在好点了？”
没等鬼女未回答，毁世主先开口了，“刚才喝过药了，不用太担心。”
原本鬼女未是打算给毁世主解围的，但是听到这个药，嘴巴里又好像有了那种火辣辣的感觉。她也不知道怎么想得，舔了舔牙齿，嗦了嗦牙缝。
嘶——还真有残留的辣味。被辣出来的眼泪，配着微红的面孔，生得一副委屈的模样。
“味道，太奇怪了……”
即使鬼女未是实话实说，但她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着实让死神对毁世主起了疑心。毁世主也凑了上来，看了眼鬼女未的神情，又看了看死神握紧的拳头。
“哎不是，这我也没办法啊！我要兼顾药性，还要确保她身体能够吸收，滋养灵魂，还不能加快肉体的损伤，哪里还顾得上味道？我真的尽力了！”
死神知道，毁世主是绝不会伤害鬼女未的主。但是，但是看到鬼女未现在这副模样，还是忍不住握紧拳头。他只能拼了命地，压制怒气。
“原来你知道味道不好啊！”鬼女未被毁世主的局促惹出笑意，她也不是有多想为难毁世主，就想开个玩笑。鬼女未双手搭住了死神的脖子，跳到他背上，“死神……想吃糖。”
死神身子一僵，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举一动，一眉一眼，都温和了下来。他拍着鬼女未的后背，示意她别闹。
“想想就行。能不能吃你自己不清楚吗？”
想不出的安慰话语，说出口成了反问句。他记忆里好像没怎么背过鬼女未，上次还是最近，出了古道把昏迷的她背起，她的头俯在自己肩头，比常人慢上十几倍的呼吸声吹在自己耳边。死神也会害怕，怕几千年来缺席的陪伴和照顾，再无弥补的机会。
他也不能奢求时光停在此处，他贪恋的一点亲情建立在鬼女未的痛苦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