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是的!我昨天没说完!她只是被困住了,在结界里被困了两千年……”
-
鬼女未须记得,那天两只,说不出像狐狸还是像猫的妖物,找上了自己,说要释放两千年前囚禁在虚空中没有来得及处理的鬼魂。
两千年前发生了什么,鬼女未记不起来了。大大小小的战役,谁输谁赢她也不在乎,毕竟自己只是一个趁着死神忙时,才会被招来的替补“清道夫”。如果要她回忆,倒是有一件事可以记忆起来,不过,不是战争。
以往,她获取消息的方式,是从最近死去之人的口中,听来的。没有哪个人会特意死一遭,再来她面前说点谎话,所以,绝大部分消息都是真实可信的。唯独一件事,是一个活人,不是冥鬼族的活人,得了死神的许可,特意来轮回道寻她。
“麻烦你再帮我找找她吧,她不可能就这么消散了的!”
(“我清楚地记得那个恳求我的少年,银色的耳朵、头发,还有大大的尾巴……他并不是一个人,是只妖。我能感觉到他的气场,那种感觉,如此的辽远,仿佛一匹浴血的孤狼,藏在无穷的尽头,目空一切地看了过来。在他身边,就好像也会被一股幽深的恨意包围一样,让我不得不一直提防着他。可就是这样一个让现在的我想起来都后怕的妖,用着乞求的目光,让我再帮他寻一次那个人。”)
少年手心,静静躺着一枚吊坠,是一块漆黑锃亮形同月牙样的石头。吊坠还散发着独属于它主人的,残留的灵力。
“她不在这里。轮回道与我一体,探知轮回道内的灵力,就如同感受自己灵力流经灵脉一样,简单而清楚。我不会搞错的,她没有来过轮回道。”
“可她的气息,她的灵魂,都已经不在活人的世界里了!拜托你再试一次!她是造物主和毁世主的女儿,灵力非比寻常,几乎已经可以称得上半神了!你熟悉毁世主,如果这个坠子残留的灵力不足以让你确定她,你可以按照毁世主的灵力来寻找!”
(“当我听到,他要找的已逝之人,是两位主神之女的时候,我已经呆住了。且不说这样一个冲破了圣族和鬼族灵力阻碍的人是否存在,光是她的身份就足以让我质疑。这世间,谁不知道两位主神见面从来都是拼得你死我活?不过很快我就平静了下来,逝者之言,是我最大的消息来源,但不是最主要的。死神曾和我讲过很多神之间的往事,自然也包括这个鲜有人知的神之女,只不过听得时间久远了,我记得不真切了。”)
鬼女未很快平复了心情,咬住嘴唇,似有难言之隐。但组织好了语言后,她还是说了:“你也知道,她的身份非比寻常。别说身份了,只要灵力水平超过一定阈值,是要先去往冥界进行判别后,才会来到轮回道。如果有冥鬼族的人牵引,直接进入了轮回道,死神那边也一定会知道的。既然死神已经让你来找我了,就说明死神他那边没有这个女孩的下落。而我这边……”
鬼女未摇了摇头,给月刹定下了最后的结局:肉体与灵魂被碾碎,空白的命格回归蓝湖。
灵魂承载记忆,命格决定存在与否。当一个人只剩下命格了的时候,命格就会自行回到冥界的蓝湖,化作蓝湖的一滴水。从蓝湖升起的命格,又会形成一个崭新的人……如此往复,生息不止。
鬼女未给了狼妖足够多的时间,压制自己的悲伤,然后把他送离了轮回道。
此后,过了两千余年,她真的遇到了那股奇异的灵力,分不清光暗,从虚空中迸发而出。或许,她那时候不该妄下定论,直接否定了那个女孩的存在。
那个女孩,穿着灰色的长裙,在黑暗的星空里起舞。她手握银链,挥动结在末端的弯刀,卷起的灵刃,驱散着从虚空中逃逸的恶灵。鬼女未熟悉,熟悉她身上的灵力,似带着毁世主的戾气,也带着造物主般的圣神。不会有错的,她就是那个名叫“月刹”的神主之女。
还有一个女孩,看上去就成熟一些,不是衣着打扮,是眉眼、招式间,都带着的暴戾。不需要武器,仅仅是拳风、手刀、踢击,都对将逃逸的灵魂带着深深地恶意、厌恶。
鬼女未觉得可惜,可惜这样瑰丽的少女,已经成了鬼魂,也可惜这样强大的人,居然在听另一旁一个并不起眼的女孩指挥。
这三个鬼魂,同鬼女未,还有解除封印的两只怪妖一起,清除了虚空结界中其余的已经没有了自主意识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