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女未推开了暗噬，一拳重重地砸在他的胸口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那么做？！”
暗噬捂住胸口，看样子这一拳确实打得很痛。暗噬自己清楚，物理上的伤害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真的感觉到了痛楚。
“那个时候，死神穿梭在星际间的各种地方，为了维护生死的秩序。而为了不把危险带到寂寥殿，为了保护不为人知的你，也为了能够帮死神，虹把你留在了家里，跟上了死神的脚步。可那一次，即使他们是两个人，也没有足够的能力……”
“那你呢？！”鬼女未嘶吼着，“你为什么要等到最后他们撑不住了才出手？为什么要到你的本体被毁坏了才帮他们？！”
暗噬低头，这个问题有些许难以回答。沉默了片刻，暗噬还是对鬼女未和盘托出，“我是父神留下来的，操控者是母神留下来的。我们两个的本质是一样的——吞噬、旁观。先说旁观，我们两个都不被允许使用我们自身的纯粹灵力。操控者的灵力只会在授予新神的时候被使用，而我，只被允许在废黜死神和确立新任死神的时候，使用我的灵力。所以……我不能用自身的灵力来帮助他。我……只是相当于一个摆设，只是一把可以被使用的，用来终结死神的武器罢了。”
“可你最后不是出手了吗！？”鬼女未不死心地继续问着。
“那就是另一个本质，吞噬。操控者的血液可以吞噬万物的灵力，这些灵力最后汇聚到他的身体里，最后去做规则以外的事。而我，父神在创立我的时候，就给我留了一条相似的路，让我吞噬人的灵魂来获取纯粹灵力以外的力量。这也符合我需要协助死神做的事情。但，你也知道，吞噬灵魂的性质不同，会影响到吞噬者。善良的灵魂死神不会容许我吞噬，而邪恶的灵魂又极大可能冲昏我的神志。所以我和死神定下了一个约定，但他确实没有灵力解决眼下的问题时，会容许我吞噬掉他炼化的一个势灵。你知道的，能被炼化成暗噬的灵魂，都是穷凶极恶之人的。”
鬼女未盯着暗噬歉疚的面孔，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了，她只感到深深的绝望。
“那最后，为什么要杀了虹？操控者不就是一个活脱脱的人吗？你为什么不能保持现在这个样子，还要一个载体？”
暗噬摇了摇头，“不是的。操控者本身就是一个躯壳，她本来也是没有样子的，但是狄美洛迦给她造了一个躯壳。还有一个本质，忘记说了，逸散。如果没有束缚，我们就会无止境地吞噬身边的任何东西，当纯粹灵力不再纯粹的时候，吞噬就会停止。任何东西，山、石、风、水……还有人。如果死神在我的本体被毁坏以前，就像我寻求协助的话，那么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但那时的情况，无非只剩下两个结局，我本身的灵力逸散，吞掉周围的一切，死神和虹都会消失；或者寻找一个新的载体……”
鬼女未的情绪愈发的激动，质问着暗噬，“载体必须是人吗？就算是这样，不是还有刚好死掉的第三个人在场吗？！”
“载体可以是任何容器。但是……”
暗噬眼神低垂，没有再敢看着鬼女未。
“但是，父神大人就好像早就会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来临一样，他给我了一个命令，这个新的容器，只能由他最亲近的人来制作……”
“什么意思？你是说杀了虹是父神的命令是吗？”鬼女未向前俯着身子，抬头直勾勾地盯着暗噬，几近失去理智，“你是不是在拿创世神唬我？以为我没有见过那个家伙，就随便搬出来唬我？如果不是的话，他的意思难道早就算计好了死神始终会孤苦的一个人生活，甚至连我现在这样都被算计在内了吗？”
“你现在知道了，虹的死，原因更多的是在我，你有想过，为什么死神反而没有过多的指责我吗？他把我关起来，不是因为我的缘故，是他无力面对那时候的情景。”
暗噬话题一转，鬼女未坐回原位，开始思考暗噬的问题，“因为……因为他觉得是他实力不够才没有救下虹……”
鬼女未说的，是她一直以来都这样以为的。
“那只是很表面的一个原因。深究根本……因为他和虹的事，欺瞒了父神，父神迁怒了虹。”
“欺瞒？”
“老实说，其实我从一开始就对他成为死神不够满意。那时候他实力不够就算了，性格甚至还有些怯懦。我能跟着他，是因为另一位死神的候选人，让给他的。父神、妖神，以及其他六位上古神明，还有虹，虹也认为成为死神的人并不会是他。而另一个候选人，胜券在握的时候，主动向父神放弃了对死神一职的争夺。他有了喜欢的人，不想在往后里，把心爱之人置于危险当中……父神想要一个无坚不摧的人来成为死神，爱人、朋友、家人，这些情感，只会阻碍到死神。”
鬼女未瞪大了双眼，几乎不敢相信暗噬的话，但还是慢慢说出了推测出的现实。
“死神骗了父神……隐瞒了自己和虹的感情，才成为了现在的死神……”
“嗯。”暗噬点了点头，“两位创世神都是全知全能的，而且，死神当时略微羞涩的性格，根本不需要动用神力，就看得出他在瞒事情。父神动怒了，但死神一职已经没的人选了，作为惩罚，父神是当着我们两个的面给我下的命令，‘如果将来暗噬的存在受到威胁，那就挑一个你最近亲的人来化解危机好了。’父神给了死神一个轻蔑的眼神，消失在了我们面前。死神或许想过和父神坦白，求他收回命令，但他没有那个胆量。选拔死神是父神做的最后一件事。后来，他神力封存，也追随母神大人一起，陷入了轮回。”
鬼女未再无了声音，眼泪从眼角不停地淌出，好像自己一直以来建立起的内心世界，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