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人喊出自己心心念念、无比牵挂的名字,袁朝夕心中惊喜交加,猛地转头循声望去。
却见宫弥正紧盯着不远处一对少男少女,神色疑惑且警惕。
那对少年少女背对着他们,正在往马匹上放东西,看样子是要准备离开。
二人都是身着绵羊皮制成的袍子,高立领、大斜衽、宽腰带、缩口长袖、扇形下摆,宽松、舒适。套在袍子外面的是一件羊毛朝外的开襟皮袄,用以保暖且防风。
头戴旱獭皮做成的四耳帽,脚蹬高腰圆头毡靴,这一身衣着服饰是典型的北荒牧民打扮。
正在侃侃而谈的白玉郎,看到心仪姑娘被宫弥那一声呼喝所吸引,没有理会自己,顿时心中恼怒,他转头不悦的瞪了宫弥一眼,对她几番打扰自己与文姑娘的约会而不满。
而此时的宫弥正全神贯注的注视着那少年,并未察觉白玉郎那道目光。
宫弥见到少年并未回头查看是谁在呼喊他,心中有些疑惑,方才那少年经过时,她看到了其侧脸,正是百里鸣的模样,因此才发出一声怒吼。
“但对方为什么没有回应呢?难道他是故意不理会?”
想到此处,宫弥谨慎的向前两步,再次出声试探着喊道:
“百里鸣,你怎么不敢回应?难道是怕了么?”
她一番言语相激,想要让对面的少年主动承认自己的身份。
而这时,少男少女已经收拾妥当,在听到这直冲自己的喊声后,二人都是满脸疑惑的回头望了过来。
看着宫弥目光灼灼的样子,百里鸣这才意识到对方是在喊自己,他盯着宫弥的模样仔细回忆了一番后,脑海中没有半点印象,心中疑惑:
“我并不认识她呀,难道是失忆前认识的人?”
“在天湖时,那百夫长说北荒妖王的嫡子,北荒妖族的少主要来天湖圣地游玩,这女人看来是北荒少主的手下,但我并不觉得自己能跟北荒妖王的嫡子产生什么瓜葛,难道……”
再看到宫弥一脸冷笑,冰冷阴寒的眼神,他心中一紧,不管如何,对方明显是来者不善,就算是之前认识,那也定有仇怨。
此时的自己还带着宝勒尔,不能让她陷入危险,所以自己不能承认跟这女人认识,反正自己已经失忆,是真的不认识对方,所以就算是装傻充愣,对方也看不出来。
想到此处,百里鸣面露茫然的神色,有些不太确定的指了指自己,装作小心翼翼的样子,说道:
“这位姐姐,你是在喊我?”
听到这一声回话,再看着对方无辜且茫然的表情,宫弥明显一愣。
她皱着眉头仔细地打量起眼前的少年,样貌跟百里鸣有八九分相似,不过皮肤略显黯淡,少了些血色,更显苍白,并没有修士的那种精气神。
头发凌乱的压在破旧毡帽下面,发梢上还带着滴滴水珠凝结成的冰凌,气质上与百里鸣那英姿飒爽、意气风发的神态相去甚远。
远处的袁朝夕和小金雕也被这少年的样貌所惊呆,心中紧张万分,虽然说终于找到了百里鸣,“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但现在敌众我寡、敌强我弱,危险万分。
但看到疑惑的宫弥和茫然的少年,袁朝夕也不由的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
“难道这少年不是百里鸣?天下真有长得如此相似之人?”
就在此时,宫弥语气中略带疑惑的问道:
“你不是百里鸣?那你是何人?”
百里鸣依旧一脸茫然的说道:
“我不认识什么百里鸣,我是北荒丁零部落的牧民,这次与我妹妹来天湖圣地调养身体,姐姐是不是认错人了?”
身旁的宝勒尔也看出一点端倪,她是清楚百里鸣身份不明且失忆,也看出这个女人心怀敌意,因此附和道:
“我们确实是丁零部落的牧民,这位百夫长可以给我们作证。”
一旁的百夫长闻言,神色恭敬的对着宫弥哈腰施礼,笑容满面的点头道:
“是的,这位将军,这两个娃娃,确实是丁零部落的人,他们有王帐颁发的通行令牌,这个做不了假。”
宫弥半信半疑的看了看百夫长,又看了看百里鸣和宝勒尔,随后摆摆手道:
“可能是我认错了人了,行了,你们走吧。”
闻言,百里鸣和宝勒尔转身,正准备上马离去。
突然,一块拳头大小的冰球迅疾的射向百里鸣,而百里鸣却毫无察觉,被冰球狠狠地击中,惨嚎一声摔倒在地。
宝勒尔惊呼一声,急忙上前查看,百里鸣挣扎着坐起身,看着一脸关切、饱含热泪的少女,他压抑着痛苦说道:
“我没事,没事。”
少女担忧的心稍稍放了下来,随后她转头怒视着宫弥,质问道:
“你为何要偷袭我哥哥?”
宫弥冷哼一声,方才她仍旧心存怀疑,因此才施展妖术,射出一击冰球来试探。
若这少年是百里鸣,那在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之时,修士的本能反应会让其做出或格挡或闪避的动作。
但这少年却没有丝毫应变,看来他确实不是百里鸣,只是一名普通的牧民罢了。
但她看着犹如蝼蚁的卑贱少女竟敢对自己怒目相向,如此大不敬,心中不由的恼怒起来,便准备出手教训一下。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白玉郎冰冷的声音:
“够了,宫弥,你一介妖将欺负一个没有半分修为的普通人,丢不丢人?我们妖族与鬼方一族是盟友关系,你欺负鬼方牧民,这就是在破坏两方的同盟。”
“少主,我只是想试探一下对方的身份而已,并不是想欺压鬼方牧民……”
宫弥心中一惊,急忙解释道。
白玉郎却冷冷的打断了她,不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闭嘴,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扰我与文姑娘的游湖雅兴,好好的心情都被你给破坏了,你现在,立刻,马上滚出此地,不用再跟着我了,回苯教后跟你们圣使说一声,换一个人来跟我对接。”
“少主,你听我解释,我真的……”
宫弥还想再争辩一下,但一旁的猪头妖将走了出来,眼神冰冷,目光凶恶的一抬手:
“你耳朵聋了?没听清我家少主说的话么?现在,立刻,马上,滚!”
宫弥瞥了猪妖一眼,压下心中怒火,低着头匆匆离去。
见状,百里鸣和宝勒尔也松了口气,二人起身对着白玉郎遥遥一拜,随后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此刻,白玉郎露出笑容,带着歉意的对着袁朝夕说道:
“都是我治下不严,还请文姑娘见谅。千万别让这种人坏了自己的心情。要不咱们上山去吧,赏赏天湖风景,把不愉快忘掉?”
袁朝夕点了点头,然后装作不经意的看了一眼百里鸣离去的背影,对小金雕悄声传音道:
“小飞飞,你跟上去看看,我总觉得这少年与百里鸣有关系。”
小金雕早就按捺不住想要一探究竟的心情,闻言立刻振翅而起,飞向远方。
袁朝夕缓缓起身,白玉郎相伴在侧,二人信步闲庭的向着天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