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九霄门旗鼓相当的还有北部的千仞宫和西边的白焰岛,它们各有自己的秘术和修习偏重,单论某种特定领域并不输于全科大宗九霄门。
牧锦宸和唐蔚茗一路过关斩将,和九霄门的另一名叫岁守的弟子共同进入了决赛圈。
明台宴的成绩是积分制,考核方面涉及方方面面,有剑术、符咒、丹法、召唤术等等。
南诃到达明台镇时,最后一项考核狩猎已经进行了一半。
猎物是山中一种魔物,称之为山魈,鼠面肤黑,有尖锐的爪子,血和唾液都有强烈的腐蚀性。
这种魔物最喜欢的食物是人类的婴孩,经常袭击偏远的小村,民间为了驱赶它经常放炮竹吓唬它,不过效果甚微。
最初各大宗门弟子下山修行大多也是为了除这种魔物。
南诃的出现让各大宗门的长老惊讶。
她依旧白衣不染纤尘,细腻如白玉的肌肤衬着一双乌黑清冷的双眸,仅站在那就让人无法忽视,既想多看看,又怕冒犯唐突。
其中白焰岛的紫衣束发宽服的女子率先开口笑道,“还是第一次见凌长老出席这种场合,听说是终于收弟子了?也不知道优秀成什么样才能被你看中。”
南诃淡笑道,“长芳长老说笑,就是单纯的缘分,今年你们家的弟子表现如何了?。”
她叹了口气,“还是不如你们九霄门啊,到决赛就剩下两个孩子了,十个名额九霄门就占了一半,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宗。”
“哪里的话,要是单论得天独厚,还得是你们仙人坐化处—白焰岛。”
长芳长老愣了下,随后笑了起来,“收了徒弟就是不一样了,要是以前啊,我十句话你也不会接我一句。”
凌南诃和长芳长老算是有旧,因缘际会下曾差点是师姐妹,只可惜最后因为身体原因被九霄门的道祖给带走了。
两人寒暄几句,就将目光再次移到云镜上。
里面正同步转播着各自弟子的现状。
……
唐蔚茗跟着牧锦宸数月对他也有些改观,虽然人沉闷了些,但并没有什么毁天灭地的激进思想,甚至还算得上是冷静理智的。
也许传言并不可信,亦或者,他还有所谓的潜藏人格?
抱着这种继续试探的心态,唐蔚茗依旧时刻紧跟在他的身侧。
两人的积分也相差不大,他笑着掏出龟背摇了摇给自己卜上一卦,结果确是“险象环生”。
抬头看了眼这山水环绕的,也看不出险在哪,如果说是那些个山魈,简直连塞牙缝都不够格。
“唐师兄,我们再往前走可就过界了,要不要提醒下牧师兄啊?”不远处刚刚把地上火堆扑灭的岁守抬起头,为难的看着他。
岁守是三师叔座下的弟子,对于丹术确实很有天赋,他们这一路走来不少驱虫止血的丹药都是由他提供的,效果甚好。
不过他的胆子不大,又特别害怕冰山似牧锦宸,只好粘着唐蔚茗。
唐蔚茗站起身,看了下不远处的界层,淡淡的一道浅蓝色的光罩确实近在眼前。
他点点头开口道,“他去河边打水了,我去找他说说,你就在这等我们吧。”
“好的,唐师兄早些回来。”
岁守乖巧的站在原地,看着三人的包袱,不知为什么显得有点心事重重。
牧锦宸此刻正背着手站在一处悬崖边,他神态有着不同往日的阴沉,目光眺望着远方,整个人摇摇欲坠的站在一块半悬空的石块上。
唐蔚茗心底莫名一动,脚下刚巧踩了根断枝。
听到动静,牧锦宸懒懒回过神,看向唐蔚茗,眉角上挑,没有说话。
“不是说去打水么,结果跑到这看风景,真叫我好找。岁守说我们再往前走就要离开考核范围了,要不换条路走?”
“嗯。”
牧锦宸从悬崖边上摇摇欲坠的一块石头上跳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我很意外,你没有想推我下去。”
唐蔚茗笑容僵在脸上,“大师兄说什么呢!这玩笑可开不得。”
牧锦宸揶揄的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就往树林里走,唐蔚茗忍不住擦了下头上的冷汗,感觉手掌心有密密麻麻的酥麻感。
还好自己刚刚是真没动这个念头。
可牧锦宸会这么说,难道是因为自己暴露了什么?
咽了下口水,他握了握袖口里的龟甲才稳住心神跟上脚步。
三人一路横扫考核区,凭借牧锦宸的剑术,唐蔚茗的趋吉避凶再加上岁守的补给可以说是畅通无阻直捣黄龙。
本来历届明台宴的参赛者也很少走到山魈老巢,毕竟他们只是想要获得积分吧,并不是想要去拼命。
可偏偏牧锦宸这次的目标就是这山魈老巢。
——
哗哗——
随着无端卷起的狂风,牧锦宸眼前出现了一片血色。
书桌上,花盆边,还有半开的窗架上全被鲜血染红,小男孩蜷缩着身体躲在墙角里,黝黑明亮的双眼透着惊恐。
不,不要杀我。
妈妈,我是小宸啊!
恐惧的感觉淹没了一切,男孩恐惧的张着嘴,但半天都没发出声音,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柄染血的长剑高高举起。
噗呲——
一道黑影出现在母亲身后,木制的长剑贯穿了她的胸膛。
小男孩呼吸一滞,瞳孔中映出母亲倒下的瞬间。
鲜血在母亲的身下流出,染红了她最喜欢的白衣,也慢慢流向了男孩的脚边。
男孩伸手一触,呆滞的眼中的涌起泪水。
他看向母亲,着急的爬了过去。
母亲的双眼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孩子,勉力想要抬手摸一摸,却最终只抬起些许。
她努力用最后一点力气张嘴,在孩子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后就咽气了。
那画面就像无声的默片,在记忆的海洋中循环。
男孩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的感官开始失灵,声音、气味、色彩全都褪去,化作扭曲嘲笑的鬼脸,一团团聚在他的身侧,然后发出尖锐的笑声。
像是沉入深海,五脏六腑都被挤压着,窒息的感觉几乎将人淹没。
“!”
牧锦宸忽然睁开眼,剧烈咳嗽起来。
“怎么样了?”上方传来清冷但关切的询问,他逆着光,看见了数日不见依旧美的让人不可亵玩的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