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本相都先把你们脖子上的脑袋给保住了，你二人可要知道感恩。”
姜复生神色郁郁，思来想去唯有这么说才可能降低点这两人心中对他的憎恨。
毕竟，是个人都不想被当成探路石。
石林和顾由人在丞相手上，能对此说不？
“下官多谢丞相救命之恩。”
两人低眉顺眼对着姜复生行大礼。
姜复生面容和蔼地上前一一将两人扶起，真情实感地说：“你二人去找太医看看，咱们当官的脸上留了伤痕可就不好看了。”
“是，下官多谢相爷体恤。”
两人应声而退，配合着演了一场关怀大戏。
萧璟听着刑渊的禀报，嗤之以鼻。
“丞相不愧是丞相，深谙驭人之道。”
刑渊闭上嘴，王爷这话就不需要他回答了。
果然，片刻后，王爷问起了别的。
“王妃在做什么？”
“什么都没做，只找了棵树待着。”
刑渊偷偷看主子，试图想要从主子的脸上窥探出点什么来。
他看不懂王妃的行为，主子对王妃那么了解，应该能懂？
萧璟脸色登时一冷，“看本王作甚？！”
“主子恕罪，属下只是好奇，并无他意。”
刑渊赶忙收回目光，心下扇了自己一巴掌，那是你能好奇的？
“滚！”萧璟怏怏地闭上眼。
刑渊麻溜无声地滚了。
一行人休整了一个晚上后，便继续往陇南深处走。
灾民们都坠在队伍后头跟着，毕竟能有机会继续留在家乡，谁想背井离乡的离开呢？
他们越是往里走，能看到的天灾无情就更多。
刚开始只是被冲垮的树木房屋，后来就几步发现一个溺死的百姓。
这些溺死的百姓已经不知道曝尸了多久，还未靠太近，众人鼻息间就已经闻到了臭味。
姜楚想也没想就阻止了所有人上前，自己掩了口鼻走过去，拿起石灰往尸体上撒。
“来几个人就地挖坑，将他烧了。”
石灰能让这些尸体烧得更快。
姜复生有些不忍，“人都死了为何要烧，而不能就地掩埋？”
“爹你都没有常识的吗？”
姜楚真诚发问，看着姜复生的目光仿若是在看一个傻子。
这里这么多人都没对她的命令有任何质疑，姜复生就没觉得有一点儿不对劲？
姜复生老脸僵了僵，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问了句蠢话。
大灾之下必有大疫，这些已经死去的人，尸体若是不烧，只怕会滋生瘟疫。
“为父只是有些于心不忍，你大可不必这般咄咄逼人。”
姜复生红着眼看了看姜楚，拂袖转身离去。
那模样，跟他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姜楚冷嗤，没搭理他，继续处理那些看得见的尸体。
原本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可奈何，天公不作美，两个时辰后突降大雨。
那雨势之大，活像是有人站在云端之上一盆接一盆地往下倒水似的。
姜楚等人被淋了个正着，幸亏此前等待的时候，萧璟命人先扎起了营帐，众人才能在淋湿之后及时得到换上干净衣裳的机会。
“轰隆！”
打雷了。
闪电先闪了众人的眼后，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姜楚缩了缩脖子，“这雷声可真响。”
“让所有人都待在营帐之中别出去。”
萧璟眸光微沉，这样的雷雨天气，人在外头，可是非常容易遭雷劈的。
当然，如果有罪大恶极，想找死的，那便是被雷劈死了也死不足惜。
刑渊和桑尽领命，分别去传话。
这场雨虽说是老天不作美，但到底也没下多久。
约莫是半个时辰左右，雨就停了。
不过因降雨量不小，地上还是肉眼可见的积了不少水。
姜楚遥望一眼远处的大山，皱眉有些担忧。
“虽然那山离这里是挺远的，但这里地势比较低，不知道会不会有泥石流冲下来。”
“何谓泥石流？”
萧璟第一次听到这个形容，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就是雨水太大，山体松软，垮塌下来之后的泥土和雨水，这玩意儿若是真遇到，那可是会埋人的。”
姜楚回头看了看萧璟，主动解释道。
“刑渊，去看看那座山的情况。”
“其他人，往两边地势较高的地方走。”
萧璟凭着本能下令。
待刑渊领命走远，萧璟扭头就发现姜楚正两眼发亮地盯着他看，好似是在看一个宝贝。
萧璟眉头一跳，他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