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才让众灾民都吃上热乎的白粥。
尽管这白粥并不粘稠,喝起来还有一股子烟味儿,但对已经饿了很久的灾民们来说,已经非常好了。
“如果,王爷早些时日带着粮食来就好了。”
一妇人捧着碗崩溃大哭,她的小宝若是能再撑一撑,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有一就有二,很快那些有亲人饿死的灾民便接二连三地也哭了起来。
是啊,这粮食若能早两三天到,他们的家人说不定就不用死了。
气氛透着一股沉重,瞧得姜楚也紧跟着一颗心沉了沉。
“大灾后,陇南的知府县令他们就没有组织赈灾救援?”
“没有,什么都没有!”
“我们听说,知府和县令早就离开了陇南!”
姜楚皱眉,“听谁说?你们去求证过了吗?”
“哪还用求证啊,自从天降大灾以来,我们就没见过知府和县令露面,这难道还不能证明问题吗?”
“是啊是啊,知府和县令但凡心系我们这些百姓,早在发大灾时就出面了。”
众人七嘴八舌,尽管没有亲眼见,但都心里觉得知府和县令早跑了。
那是夫妻的,大难临头还各自飞呢,何况跟他们没什么关系的知府和县令。
姜楚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知府和县令从始至终没有出现,这的确不大正常。
“你们放心,如果查实他们的确是跑了不管你们,王爷不会放过他们的。”
“王爷圣明!”
众灾民顿时振作起来,两眼发亮地看着不远处的马车。
天灾不可抗,但人为的加重灾情不可饶恕,知府和县令会受到惩罚的话,他们死去的家人应该也有些安慰了吧?
姜楚眸光闪了闪,转而问起别的来。
“除去你们这些人之外,还有多少人受灾?”
如果能从他们的口中了解到灾情中心的真实情况,等他们真正进入核心灾区时才不会被过于糟糕的情况打得措手不及。
“很多,几乎大半个陇南都被淹了。”
“大家伙都还在睡梦中,洪水就来了。”
“房屋被冲垮,不会水的被洪水裹着飘走了。”
“幸运的会被救上来,倒霉的就只能在洪水中等死。”
“遍地浮尸啊!”
众人七嘴八舌地描述,每个人脸上都布满了死里逃生后的余惊。
姜楚脸色骤然变了,遍地浮尸,知府和县令无作为,纵然此时天气温度不算太高,但尸体长时间放着不处理,都会产生各种各样的病菌!
不行,他们必须要先做好陇南可能会爆发瘟疫的准备。
“你们放心,朝廷,王爷都不会不管你们的。”
姜楚匆匆安抚灾民一句,便转身迈开步子去马车上找萧璟。
她竭力在灾民面前保持平静,但王府侍卫们都眼尖能发现她的脸色非常不对劲。
马车里的萧璟正自己跟自己对弈,突然闯进来一个人,惊得他手上的黑子不小心落错了一步。
棋局每走一步都至关重要,现在他下错了一步,与他原先所想的出现了天差地别,他脸色瞬间就黑了。
“咋咋乎乎!”
“你还有心情跟自己对弈呢?!”
姜楚毫不客气地伸手一划拉,将棋面彻底弄乱。
“你!”
萧璟气急,他好端端的棋局就这么让姜楚给毁了。
“你发的什么疯?!”
“羊癫疯!”
姜楚脱口而出,马车内气氛登时变得有些微妙。
就在萧璟犹豫是不是要看在她的确是在发疯的面子上,不跟她计较时,她却又突然怼近!
一瞬间,萧璟的呼吸不可避免的停滞半秒。
“离本王远点!”
萧璟回过神,立即伸手推开姜楚,她这都什么毛病,动不动就逼近人面前来?!
“我没发疯,刚才是顺嘴一说,你懂?”
姜楚挑眉看着萧璟,好似他要是摇头,她立马就要再靠近。
“……说吧,又怎么了。”
萧璟不想继续体验心跳停滞的滋味。
“外边那波灾民说知府和县令自洪灾发生以来就没有露面过,大半个陇南都被淹了,几乎遍地浮尸。”
姜楚顿了顿,神色凝重地问:“王爷这么聪明,应该明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吧?”
遍地浮尸,无人处理,放置久了,很容易爆发瘟疫。
萧璟脸色瞬间大变,怪不得姜楚方才会骂他竟还有心情跟自己对弈。
“来人,速去把知府和县令给本王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