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渊微微偏过了头,那瓷片离鼻尖只有一毫的距离飞射了过去,砸在了身后的窗上,硬生生地把窗栏都砸断了一节。
夜九渊袖中的手微微抬起,暗红色的红线绣着图腾的袖摆垂下,露出了带着汝阳青玉扳指的手,修长的手微微一扬。
下一瞬,一声刺耳的惊叫声响起,秦可苗根本没想到夜九渊竟然敢对她动手。
秦可苗被一股劲气掀了起来,直接砸在了饭桌之上,饭桌塌了下去,饭菜撒了一地,精美的碗碟碎了一地,扎在了秦可苗的手上背上,顿时一声惨叫声又响起。
“聒噪,”夜九渊不耐地挑了挑眉,右手又是一动,秦可苗又被从地上掀了起来,撞在了屏风之上,屏风倒了,秦可苗一声惊叫声断了,昏迷了过去。
“逆子尔敢!”一切发生在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里而已,夜文玉难以置信地看着倒在了地上,身上带了血色的秦可苗。
他倒也不是心疼秦可苗的伤,而是觉得夜九渊身为他儿子,竟然敢在他面前这般无礼,就连夜无恙都不敢这样造次,他是他们的父亲,更是夜家的家主,逆子,真是逆子。
夜九渊一声低笑,垂眸看向了地上的一摊鲜血,微垂的眼睑显出了几分厌世,“毒蛊王是你放出去的?去追杀星煞的?”
夜文玉先是一愣,眼里一闪而过的晦暗,接着便是窄袖一挥,重重一哼,“那又如何?夜九渊,你是夜家的继承人,这偌大的夜家是要交到你手上的,那星煞是个男子,你怎可同一个男子不清不楚?”
夜文玉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嫌恶,“你这般作为,视我夜家的门面名声于何物?你可知道如今外面都在说什么?说我夜文玉的儿子,说夜家的大公子有断袖之癖,夜九渊,我是为了你好,夜家的家主绝不可以不清不楚。”
“不清不楚?断袖之癖?”八个字在夜九渊的口中轻绕而过,比门外吹过的风都要冰冷,“夜文玉,我说过,若是有人伤了她,我可是会将她抽筋剥皮的,你可是忘了不成?”
当初在书房夜九渊的话,夜文玉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此时又听到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脸色顿时就黑了,“夜九渊,你回夜家就这么喊打喊杀,还威胁你的父亲,怎么,你今日是来做什么的?难不成还是来弑父的不成?”
“弑父啊?”夜九渊一声轻笑,眼中颇有兴味地打量着夜文玉,似乎在考虑着这个游戏好不好玩。
夜文玉被气了个倒仰,“夜九渊,过往之事我不同你计较,如今也回来了,这两日就让秦可苗给你安排贵家女子相看,将婚事定下来,好好学着怎么掌权夜家,这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
“至于星煞的事情,”夜文玉窄袖一挥,满脸的不耐,“为父自会派人去解决了,此时无需你再操心,夜九渊,等你上了夜家家主的位置,你要什么都会有,但是现在,你还没有,就收好你的手脚,一切自有为父打算。”
“那你要如何解决?”夜九渊的手在袖中微动,若是夜文玉留意的话,便会看到隐约可见的寒光在袖中一闪而过,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把玩着一把薄如蝉翼般的匕首。
夜文玉一听,以为夜九渊放下了,脸上的表情稍微松了松,但眉间依然微蹙,“自然是杀了,只有他死,才能将你那断袖之癖龙阳之好的名声给抹去。”
夜文玉冷冷一笑,“就算是毒蛊王死了又如何,听说她去了蛮荒,秦可苗自有办法联系到蛮荒那边,将星煞除了,等到星煞的事情解决完之后,就是夜无恙和秦可苗这个贱妇了,一个我都不会留。”
夜九渊的目光缓缓落在了秦可苗的身上,看也不看夜文玉一眼,径直走到了昏迷在屏风前的秦可苗身上,微垂的桃花眸中冰冷宛若寒潭一般。
夜九渊勾了勾唇,抬脚一脚踹在了秦可苗的心口上,踹得那昏迷的妇人眉间都蹙了起来,一声闷哼,但是依旧尚未醒来。
夜文玉的脸色一沉,“夜九渊,你做什么,如今她还是你的母亲,”更是他的夫人,夜九渊这般做,就是等于把他的脸面摁在了地上摩擦,以夜文玉这般自尊心强的人,瞬间脸色又沉了下来。
窄袖一挥,一声惨叫上响起,夜文玉一个趔趄跌坐在了椅子上,小腿腿肚上插着一根短箭,夜文玉的眼中布上了血丝。
一张年到中年也还算可以的脸顿时有些扭曲了,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小腿腿肚,脸上带着暴怒朝着夜九渊一声怒吼,“夜九渊!”
“你最好老实坐着看一场好戏,如若不然,那腿我觉得切了也可以,”夜九渊殷红的唇角微勾,眼中带着浓郁的兴致,侧目看了夜文玉一眼,就这一眼,夜文玉的心中一冷,只觉得一股寒凉从心头窜起。
右小腿的剧痛拉回了他的视线,那根短箭不仅是箭头插了进去,就连箭身都插进了肉里一半,可想而知夜九渊方才用了多少的劲气,还有就连他都未曾能够及时防御的攻击。
他是天级的实力,那夜九渊......夜文玉的脸色大变,扭头朝着外面大喊,“来人,快来人,夜卫!”
夜九渊低低一笑,“夜卫?哪来的夜卫,夜文玉你是真的蠢啊。”
寒风吹过已经没了门帘的门口,带进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夜文玉捂着小腿的手都一阵,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站在了秦可苗身前的那少年,不,如今已成了青年,甚至比他都要高了。
夜文玉感觉有一把手,紧紧掐住了他的心门,甚至尖锐的指甲掐进了他的心口,那一瞬间,心跳都迟缓停顿了,“你做了什么?”
夜九渊低头看了看尚未苏醒的秦可苗,勾了勾唇,夜文玉看着夜九渊的动作,愕然地坐在了椅子上,却没有发现腿上伤口的麻痹渐渐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