鬓角的汗水滑落,暗罗咬了咬舌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这才堪堪稳住了心神,“尊上,属下不热,属下方才只是在想尊上问的,尊上的图纸为何会到了夜文玉的手中,那去了夜家送图纸的人又是谁。”
夜九渊一声轻笑,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腰间的小金龟,“不着急,柳七柳八啊,将暗罗好好地请到桶里凉快一下吧。”
夜九渊一声令下,旁边跪着的几人也都站了起来,这些人都不是傻的,方才自家尊上说的话,还有现在暗罗的模样,明摆着的就是暗罗有些问题了。
于是几人架着暗罗就往着桶里塞,夜九渊坐着矮了点,是没有看到桶里除了冰块还有些什么,其他几人的脸色可就没那么好看了,就连抬着暗罗的手都是抖了抖。
而暗罗连挣扎都不敢挣扎,就那么被扔了进去,进了桶里的那一瞬间,暗罗的脸色骤然一变,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愈发白了起来。
冰水渗透了衣袍,暗罗一声闷哼,一直咬在一起的牙齿咬破了舌尖,双手从桶中拿了出来,撑在了水桶边缘。
夜九渊挑了挑眉,“怎么,是太冷了还是太热了?”
柳八往着桶中看了一眼,冲着夜九渊恭恭敬敬地道,“尊上,属下觉得这天气若是都放了冰块,未免也太单调了一些,便自作主张地加了点盐巴进来,只是盐巴加得有点多了。”
若是暗罗身上没有伤口,这些盐巴泡着的冰水对他根本没有任何影响,往日里他们的身上若是拉伤了,医师也用冰水来治疗他们。
这些对于他们不过都是家常便饭罢了,不过加了盐巴和另外其他东西的冰水,遇到了伤口,那便是刀割蚁啃一般了。
夜九渊窄袖一挥,两道劲气飞射而出,刚好切在了暗罗的手腕之上,一声痛哼声响起。
暗罗的手搭在了木桶边缘之上,鲜血从手腕上流下,顺着木桶流淌而下,但是双手却一动也不敢动。
夜九渊站了起来,径直走到了木桶边上,垂眸看向了木桶中,看着上面飘起来的丝丝血色,挑了挑眉,“暗罗,受伤了?”
暗罗咬紧了牙关,声音中带着沙哑也带着隐忍,“尊上,无碍,前几天在训练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
夜九渊的手在木桶边缘上轻点,将目光停留在暗罗冒着青筋的脖子上,伸手在暗罗的右肩上慢慢摁了下去。
原本还在冰水之外的肩头,像是被一块巨石压在了肩头一般,压进了水里。
暗罗唇角的鲜血缓缓淌下,“尊上。”
“嗯?”夜九渊笑了笑,垂眸看向了水池中,扣着暗罗肩头的手微微用力,血丝从肩头处缓缓流了出来,飘在了透明的水中,格外的明显。
夜九渊收了手,目光在桶中转了一圈,勾了勾唇角,“腰间左侧也受伤了,右肩也受伤了,暗罗,真是好巧啊,你说你训练为何不小心一些,怎么就受伤了,要知道你们都是本尊的心腹,伤了谁本尊都会心疼的。”
低沉的嗓音中带着温和也带着笑意,可是暗罗的心中却是一片凉意,他完了。
暗罗抬头看向了夜九渊,眸中带着祈求,“尊上,不是属下,属下对尊上忠心耿耿绝不可能背叛尊上,定是被什么有心人给利用了啊。”
夜九渊向着后方缓缓退了一步,一旁的人便递上了一张手帕,夜九渊细细地擦拭着沾了一些血水的手指,脸上带着认真更带着凝重。
等到最后一根手指也擦得干干净净了,夜九渊这才抬眸看向了暗罗,暗罗的眼中都带着一片一片的血丝,“你说是被人利用了,那你说是是谁,柳七、柳八,还是姜居和姜临。”
暗罗先是一愣,接着咬了咬牙,“是姜居,尊上,属下那日亲眼看到姜居也出了门去的,姜居进来行踪诡异,说不定就是他。”
姜居愕然地看着暗罗,二话不说就开始脱自己的衣袍,衣袍之下肌肉分明的身子上,刀痕和剑伤四处都是,就连两边肩膀和腰间的两边都带着伤疤,背后新的伤,胸前愈合了一半的伤。
夜九渊双眸微眯,“谁干的?”
姜居跪了下来,“属下无碍,只是先前去探玄青门的时候被毒蛊人所伤,又遇上了夜家的人,属下已将那几个夜家的人处理妥善,定不会怀疑到玄夜门来。”
夜九渊眉间微蹙,“将衣服穿好了去寻医师。”
姜居的衣袍很简单,就一件,闻言也老老实实地把衣服穿好了,但是却没有动,也没有离开这里,他不着急,反正死不了人,医师也早已上过了药,命都还在就够了。
姜居身体上的痕迹摆明了偷走图纸的根本就不是他。
夜九渊淡淡看向了柳七和柳八一眼,右手的扳指轻轻一转。
站在了两旁的柳七和柳八直接将暗罗的手掀进了桶中,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夜九渊眉间微蹙,“怎么了?啧,伤口疼吗?”
暗罗的双眸紧紧闭在了一起,许久之后才缓缓睁开,一双眸中血红一片,浑身都在不停的颤抖想要出水桶,但水桶旁却站着四人。
往日里感情不错的兄弟,甚至可以将背后交出的兄弟,冷着脸摁着他。
他发现自己的内力一点一点在流逝,身上也越来越没力气,脸色骤然一变,狠狠瞪向了柳八,“柳八,你给我下了什么,你竟然给我下毒?”
柳八看着暗罗,冷冷一笑,“你不是最清楚吗?这不是你的手段吗?这里面可都是脱骨散啊,不过平日里最多用一点,我今日啊,倒了足足一瓶进去,暗罗,你敢做的事情,就要敢认。”
“呸,我没干,尊上,属下是冤枉的,尊上,”暗罗挣扎着就要起起来,可越挣扎内力流逝的就越多。
柳七烦了,清脆的响声响起,暗罗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复又响起,右肩之上一块碎骨头破开了衣袍带着血肉暴露在了空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