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牛排，钟灵跟罗添云有说有笑回了家。
却在小区门口看见了肖小。
肖小蹲在地上，身形单薄，看起来有点狼狈。完全没有平时风情万种大美女的样子。
不管什么时候，肖小都体面端庄，眼下，一定出了大事。
钟灵小跑着下车，蹲在肖小旁边，关切的问她，“怎么了？”
肖小木木得抬眼看见钟灵，大眼睛里蓄的泪决堤而下。
“我就知道，这一天总会来...”
回家后，钟灵给肖小泡了热饮。
肖小无神得坐在沙发上，回忆着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心里像剜肉一样痛。
罗添云主动回了房间，她们闺蜜之间的事情，不好掺和。
他尊重每个人的隐私。
“她们逼你了？”
钟灵跟肖小无话不说，彼此什么境况，互相都很清楚。
肖小垂着眼眸，算是回答了。
她的父母重男轻女。
养着无业的废物哥哥，逼着女儿赶紧嫁人，换点彩礼补贴家用。
其实肖小家条件并不差，父母都有体面的工作。
可他们脑子里的观念，还留在上个世纪。
女儿终究是别人家的，儿子才是父母的根。
肖小工作后没多久，父母就隔三差五给她介绍相亲对象。
美其名曰找个门当户对的好男人照顾她，做父母的才能放心。
实则把女儿当做资源，趁着年轻，找个有身份的婆家接手。
一来可以拿点彩礼，二来给儿子找个可以依靠的妹夫。
这就是肖小父母钟意体制内的原因。
工作稳定，收入有保障，运气好的混个一官半职，还能给大舅哥开个后门，插进去端铁饭碗。
而且，有个体制内的女婿，在肖小父母看来，是件很有面子的事情。
肖小之所以执迷于找个有钱人，就是想在自己的人生大事和父母之间找个平衡。
自己如果成了富太太，一样可以帮衬哥哥后半生。
“他们骂我是没心肝的白眼狼。”
肖小父母洗得一手好脑。
在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一直对她说“爸爸妈妈最爱小小，小小长大也要好好爱爸爸妈妈。”
可实际上，父母把虚无缥缈的爱给了女儿，却把实实在在的钱给了儿子。
肖小哥哥名下有一套全款房，一辆车，还有两个门面。
而小小，什么都没有。
“哥哥是个大笨蛋，不爱读书，小小长大要照顾哥哥。”
他们不但把自己的养老打包给女儿，还想让女儿做移动血包，供养儿子的未来生活。
最近，肖家父母物色到一个比较满意的女婿人选，就逼着肖小去相亲。
第一次见面，男人就对肖小动手动脚。
肖小反击，却被父母痛骂。说别人是喜欢她，才会想要跟她更亲近。
“那强奸犯为什么要坐牢？”
肖小反驳父母的理论，却被父亲痛骂，甚至动手“教育”她。
那一巴掌，才让肖小彻底看清父母的嘴脸。
原来不是所有父母都真心爱每一个孩子。
钟灵看着肖小丢了魂魄的样子，比自己受苦还要心痛。
完全不被爱的家庭关系，彻底击穿了她的傲娇。
不知道说什么，钟灵上前抱住肖小，希望能给她一些温暖。
这一夜，肖小哭了睡，睡了哭。
迷迷糊糊到了天亮。
早上，罗添云照常去上班。
钟灵陪肖小回家拿东西，她让肖小跟自己住一段时间，那个家，怕是回不去了。
肖小家住在市中心的中高档住宅，门卫看见她，还主动打了招呼，“肖小姐回来啦。”
由于哭了一夜，肖小眼睛都肿了。
她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遮住，看见保安打招呼，也不像平时那么自信大方的回应。
肖小刚点开指纹锁，就听见里面传来咒骂声，“该死的赔钱货，还知道回来！”
她父亲像个皇帝一样，坐在沙发上，旁边斜躺着哥哥，眼睛一刻没有离开过手机屏幕。
肖小母亲从厨房端出一盘水果，放在茶几上。
走过来拉住肖小的手说，“快来给你爸认个错，明天再去跟小赵吃个饭，赔个不是就行了。”
小赵就是那个对肖小动手的相亲男。
整个家，最让肖小心痛的，就是母亲。
同为女人，为什么她要和男人一样，迫害自己。
肖小挣脱开母亲，冷冷看着她，“应该是他们向我认错！”
“啪！”
一个巴掌上了脸。
钟灵愤怒得推开肖父，“你凭什么打人！”
“他是我生的，我凭什么不能打！”
肖小捂着脸颊，昨夜哭够了，眼泪也就干了，“你是什么雌雄同体的东西，你能生出小孩？”
“啪！”
又是一个巴掌上脸。
肖父满脸狰狞，他不允许自己的权威被挑衅。
肖母带着哭腔把肖小拉到一边，这种情况，她甚至不知道要帮谁。
在她看来，丈夫是天，肖小这样，就是大逆不道，在古代，是要被活活烧死的。
肖小彻底死心了，她狠狠盯着父亲，嗓子沙哑得嘶吼，“你那么喜欢他，你去嫁给他吧！一样能供养你的儿子！”
“你这个畜生！”
肖父拿起果盘往肖小头上砸，猩红的血液顺着光洁饱满的额头流下来，染红了眼角。
肖母急得直跺脚，还在劝说肖小，“小小啊，你又是何必呢？你是女孩子，听爸爸妈妈的话是应该的呀。哥哥跟你是世上最亲的人，你们应该相亲相爱呀!”
母亲是大学教授，却依旧是封建父权的伥鬼。
肖小的身后空无一人。
她无助得嘶吼，嗓子早已经发干发痛，像一把把尖刀刺进咽喉，也不及她心里万分之一的绝望。
钟灵大叫着，把肖小到身后，“你给我住手！再动手我就报警了！”
肖父没有停手，反而更甚，把怒气撒向钟灵，“就是你这个野丫头，把我女儿带坏了！她以前那么听话，你给她吃了什么迷心药，把她变成这副贱样子！”
越骂越气，肖父抓起钟灵的衣领，马上就要把她举起来。
“老肖！冷静！这个不是咱们女儿！”肖母在一旁劝说，几个人纠缠在一起，乱作一团。
肖小的哥哥，依旧靠在沙发上，眼睛盯着手机，嘴里喊着，“快回去，快回去！有人推塔了！”
肖父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现在谁跟他顶嘴，谁就是他的敌人。
看着眼前的家人，肖小曾经一直给自己洗脑，他们是爱自己的。
那些刺痛她的小细节，只不过是她太敏感。
今天父亲可怖的嘴脸，难听的咒骂，让她彻底放下对亲人的执念。
眼看肖父掐着钟灵脖子，钟灵憋得脸通红，快要喘不上气。
“放开她！”
肖小举起身边的椅子，使尽浑身力气，朝肖父后背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