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娘越想越觉得可行,面上就带了几分笑意,渗了一车的人。
哎呦,作孽,这许云氏怕真是有些疯癫了。
自家男人被勾了,竟还如此轻描淡写?笑的出来?
刘氏更是被吓的不轻,以致一路上再没人敢再跟若娘搭过话。
......
若娘乐的清净。
也算是阴差阳错寻到对付这些八卦妇人的法子了。
牛车摇摇晃晃,颠簸异常,终于到了。
若娘远远就看到了刻着青山镇三个大字。
高高矗立的石牌楼,石牌楼只有一间二柱,无明楼,估摸着青山镇不会很大。
进城一人要交一个铜板的进城费。
若娘这次出门带了三两银子,这还没怎么样,十二个铜板就花出去了,一两银子一千个铜板,看着多,可老许家要添置的也多。
若娘心想着赚钱的法子,慢悠悠地跟着排队的人群进了城。
约定了两个时辰后一起回村,许老汉就靠着牛车在外城的一颗大树下等着。
除了家里媳妇嘱咐要买些东西的日子,许老汉是不跟着进城的,一方面要交人头钱,另一方面,镇上衙役管的严,牛粪马粪驴粪是半点不能落在青石板路上,违者一次十个铜板。
那这一趟,就是白拉人了。
走过石牌楼就是街市,青山镇分东西两个集市,东面是看起来明显精致的酒家餐堂,旁边林林总总挂着店铺的旗帜,若娘一一看过去,云来客栈,福家酒楼,玉器典当行,留人茶铺,桃花胭脂铺,李家成衣铺等。
店铺后面连着住家,也是绿瓦红砖,看起来有些派头。
走至约两里路,入眼便是一座石拱桥,站在前边能看着两岸的酒家。
有一处酒家装扮的尤为好看,琉璃瓦,赤红墙体上绘着精细的画作,屋檐上粉红丝带状的纱巾连着门口的石狮子,一派繁荣景象,然而此时大门紧闭,往楼上看,偶有婢女模样倚窗眺望,这便是青山镇上最有名的销金处,兰青院了。
再往前,眼见住家坐落的窄小紧凑了起来,路边偶有店铺,黄中泛白旗帜迎着风飒飒作响。
米面铺,粗细布匹店、杂货铺,卖柴火的,卖肉的,还有直接在地上铺个旧衣裳卖草扎兔子,小鹿的。
再往里走,气味就渐渐重了起来。
若娘用手帕按了按口鼻处,此处已接近西市外围,开了个小门,卖的是牲畜,有刚孵的鸡鸭鹅,小猪仔,偶尔会有小牛犊,驴子,马驹。
今日来晚了,只剩下两位老伯守着几个菜篮子,里面装了些小鸡仔子和两头仔猪。
“老哥,这鸡仔子甚么价?”
“老妹,母鸡仔三文钱,公鸡两文钱,咱们统共就剩十只,八母两公,一共二十六个铜板怎么样?”坐着聊天的两位老汉,见着有人问价,咧开了嘴,笑的憨厚。
“成,那我都要了。”家里鸡都被吃完了,抱小鸡仔回去养上三个月,就能吃上鸡蛋。
“老妹,仔猪要不?也给你便宜点?”眼见着老乡卖完收工,卖猪崽子的老汉忙站起来朝着若娘道。想着卖完,搭伙一起回村!
“老哥这仔猪怎么卖的?”
刚刚经过猪肉铺若娘顺便问了问猪肉价,肥肉十五文,半肥半瘦十三文,瘦肉十一文,她估摸着小猪仔的价该在十个铜板上下。
毕竟小猪仔伺候起来费时又得精细,一个不留意就会得病,这老汉半大的仔猪不过两月,正是费事的时候。
“老妹要是诚心买,十铜板一斤,仔猪都是在家称好的,两头猪六十斤,六百个铜板。”
跟若娘心中的估算差不离。
“嗯,老哥这装仔猪的篮子也一起卖给我吧,算你两个铜板。”仔猪她打算让老四老五一人拧一只回去。
“得咧!”
......
等三人走完整个集市,除了若娘手里拧着的小鸡仔,老四老五是恨不得自己长四只手。
若娘将带过来装东西的四个破布包全都买满了。
鸡仔,仔猪,猪板油,糖霜,粗粮,黑面,盐,油,老姜,蒜,灰白青粗布,瓦盆又买了两...
老五都来不及心疼,银子就花完了。
一直到家门口,都还没缓过来。
这老娘,太能花钱了!
倒是其他人见着,开心极了,家有余粮,心里不慌,老三两口子帮忙收拾东西时,走路都带风。
晚饭就安排上了粗粮干饭,猪肉炒春笋,七个人吃了个肚圆饭饱。
许二柱和冯丽娘在西厢房闻着味,别提多难受了。
自打冯丽娘小产后,许家就默契地“分了家”。
若娘一家子,许二柱两人一家子。
吃饭洗衣都是分开的。
可以说,家里除了厨房,堂屋这些是公用的,其他米面,许二柱他们想吃都得自己买。
冯丽娘小月子坐完了,吃的就是自己带过来的粮食,没办法,若娘每次给柳氏拿的粮食都是定量的,算着七口人的粮食,吃完是一点没的剩。
想到厨房找点吃的,柳氏全给刷的干干净净的,连涮锅水都倒了后山的肥坑里。
许二柱手里更没有半个铜板。
等他们一大家子吃完,冯丽娘摸黑在厨房煮了个稀饭,用油壶里剩下的两滴油炒了个咸菜,端进厢房。
许二柱正倚在床头,手里拿着本破旧的书读着,衬着昏暗的油灯,好一副正派读书人的形象。
偏偏冯丽娘就吃这一套,将碗筷轻轻放在破旧落了漆的长型松木桌,桌面铺着块灰白的粗布放着两本书,一盏油灯,是许二柱平时用来看书的。
“相公,粥熬好了,快趁热吃。”冯丽娘将稀粥盛好,看许二柱还没有起身,这才轻声唤道。
许二柱这把年纪了,哪还有心思在读书上,听着若娘带着孩子们在堂屋吃饭的时候心思就飘远了。
下午他出来去茅房,就看到老三媳妇在收拾野菜,刚刚他都闻到肉的味道了。
喷香的猪肉在锅里炼出猪油再倒上鲜嫩的野菜翻炒,别提多香了。
然而他却只能吃这稀得能照出人脸的粥。
“嗯,来了,丽娘啊,要不咱们也割三两肉尝尝,许久没有油水,书都读不进了。”许二柱用一副惭愧至极的口吻说着话,他想吃,但没银子...
“可是相公...咱们银钱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