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郭世鸿从叶董办公室走出来。
二人目光相撞，火花四射。
郭世鸿朝我翻了一个大白眼，冷哼一声，快步朝他的办公室走去。
这孙子，还挺嚣张的。
他可是吴山水被杀案重大嫌疑人，按理来说警察应该找他问询的。
不知这孙子心情如何？
“郭总，今天的头条新闻你看了没有？”我快步跟上郭世鸿的步伐，大声问道。
郭世鸿健步如飞，冷冷说道：“什么头条新闻？我可没闲功夫关注八卦新闻。”
他都不用正眼瞧我，又加快了速度，甚至想摆脱我。
这种躲避的做法，更加深了我对他的怀疑。
难道吴山水真是他杀的？毕竟他恨他入骨。
我说道：“这你都不知道，郭总，那你消息也太滞后了吧？”
“作为营销老总，你怎么能不关注国内外的大事呢，这关乎公司与个人的切身利益。”
郭世鸿厌恶地瞥了我一眼：“方经理很闲吗？没事你别瞎操心了。”
“你们华南区的销售任务可不容易完成，你还是把你过剩的精力用在提升业绩上吧，没用的事情还是少关心。”
话音未落，郭世鸿就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砰的一声用力甩上了门。
“你的假想敌吴山水终于死了，看你那得瑟样，幸灾乐祸的样子真的好吗？”
我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刘莉，反问道：“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表现才对？”
“开心，还是伤心？”
“按照同胞间的人文关怀，我是不是得去他的坟头哭两嗓子，再送个花圈才是？”
刘莉撅着嘴白了我一眼：“别胡扯了，就你有理。”
顿了顿，她在我耳边低声说道；“跟我来办公室。”
我撇了撇嘴，说道：“大白天的去你办公司做什么？不太方便吧。”
“呵呵，你做什么白日梦呢，我找你有正经事。”刘莉笑道。
我假意笑笑，跟随刘莉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喝茶，还是喝咖啡？我给你倒去。”刘莉用眼神示意我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喝茶吧，老喝咖啡，容易精神亢奋，半夜睡不着觉。”
我坐在柔软的沙发上，顺手掏出一支烟点火抽上了。
刘莉搬来茶具，开始烧水，她一边清洗茶具，一边看着我，说闲话似的问道：“销售部的大体情况你理清了吗？你过去也这么多天了。”
“大体情况算是了解清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在业绩持续下滑的情况下，华南区依然还拥有大大小小一百多家客户。”
“这么多客户想要彻底了解清楚，不是那么容易的，这是一场持久战。”
趁着喘口气的功夫，我又吸了口烟，继续道：“刚才郭世鸿说得不无道理，我需要把更多的经历放在上面。”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两天我准备下基层市场了解情况。”
“市场调研必须以调查数据为准，不能听从别人的口述，或者根据理论推算。”
“这样获取的结论主观性太强，缺乏准确的数据支撑，根本没有说服力，根本无法应对瞬息万变的市场”
“因为没有调研，今天就差点被郭世鸿抓住把柄，在老板面前下不来台。”
刘莉泡好一壶茶，给我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她端起茶盅靠近鼻子，闭上眼睛轻嗅着茶香。
然后她抿了一口茶水，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市场调研是重中之重，也是各项营销活动的依据。”
“我们了解客户理所应当，但是也要了解终端消费者的动向，才能制定出行之有效的营销方案。”
我喝了一口茶说道：“希望刘总尽快安排人员，我们两个部门合作起来，深入市场内部做一场深度调研。”
“市场部再根据汇总的调研数据，制定营销方案，促进终端消费者的销售。”
刘莉冲我点了点头。
她放下茶盅，起身来到办公室门口，左右看看，把办公室的门反锁了。
然后她坐到了我身边，温言温语说道：“方文，我对你那么好，你能不能也对我好一点呢？”
听这话，怎么像我欺负了她似的。
我讪讪地说道：“我哪里对你不好了？我怎么做你才觉得是好？”
刘莉苦涩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感觉，你离我越来越远了，也没有了以往的柔情似水了。”
“我很想问你，你的心还在我这里吗？还是又偷偷回到唐佳那里了？”
这个问题我也无法回答。
我的心曾经独自在世间飘零，在几个女人之间来回徘徊过，再也不想回归家庭。
我曾一度跟唐佳差点办理了离婚手续。
然而自从岳母来到我们家之后，我飘零的心仿佛又被拽回家去了。
吴山水的死，让我心中那根刺渐渐地不那么尖锐了。
也许随着时间推移，终有一天，它就能浮出表面，我的心再一次恢复正常了呢。
“不说这个了，顺其自然吧。我现在还是主要以事业为主，等赚到钱再说吧，先不考虑感情的事。”我叹了一口气，说道。
刘莉冷哼道：“你是男人可以不着急，我可是个女人，而且年纪也不小了，再不结婚实在跟家里交代不过去了。”
“我一回家，我奶奶就问我啥时候结婚？过年我都不打算回老家了。”
“别人回家团圆，我一个人漂泊在外，你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滋味吗？”
“新春时节大家都在狂欢，而我则像一个被世界抛弃的人，一个人对抗全世界。”
刘莉说得不无道理。
女人毕竟容颜易老，加上被世俗强加的枷锁束缚。
她们一旦上了年纪，就有一种强烈的恐慌心理，好像再不把自己嫁出去，就真的嫁不出去似的。
而且她们善于伪装，明明心里很恐慌，还要假装嘴硬。
为自己编排各种理由，比如恐婚恐惧，不婚主义，渴望一个人的自由等等。
其实，没有人喜欢孤独，她们只是害怕失望罢了。
“那你就拿我当备胎吧，再找找其他的。平时接触的人，或者让朋友给介绍的，甚至网上平台相亲的，会找到合适你的。”
“我不能对你负责，也没资格限制你的自由，我们都是自由的。”我说道。
刘莉强大的女战士形象在我心里土崩瓦解，原来她也有脆弱的一面。
刘莉刚想张嘴说些什么，就被我的微信信息通知声打断了。
我摸出手机，点开微信，看到唐佳发来的信息。
上面写道：谈判成功了。明天我要回归了，继续去东方公司做我的财务经理。
除此之外，詹姆斯还给我安排了一个新身份，财务监理。
任务是监察分公司财务来往，同时限制程飞在财务上的权力。如有异常，马上向他汇报。
果然，追逐利益不分国界，洋鬼子也懂妥协。
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钱到位，什么是撼动不了的呢？
外资企业很多资金链涉及到洗钱的范畴。
一笔来路不明的收入，通过正规的企业和合理的渠道走一波下来，收入就被洗白了。
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国家自然有相关部门进行审核，避免浑水摸鱼的漏洞。
而郝俊作为商务委的外资处处长，就是专门审核企业的资金运作的专员。
只要他稍微严苛一些，企业随时有可能达到触犯法律的条件了。
吴山水犯了那么大的错，挪用公款，贪污，赌博等，东方公司都没追究他的责任，更没有报警，只做了停职处理。
这恐怕说明，东方公司极有可能资金来源不那么正当，而吴山水手握证据，所以公司不敢把他逼上绝路，甚至一再与他谈判来解决问题。
我回复了唐佳的信息：恭喜啊，满血复活，官复原职，为了给你庆贺，晚上咱们出去吃大餐吧。
唐佳说道：这是肯定的，我们要邀请郝俊，他可是今日的大功臣。
我说道：行，你跟他说。我把剩下的十多万打给你，你把你的车贷先还上吧。
唐佳发来一个亲亲的表情，说道：老公我爱你，么么哒。
我的嘴角不觉上扬。
一旁的刘莉看到我跟别人聊得热火朝天，顿时黑下脸来。
她走上前一把夺过我的手机，扔在沙发上，怒道：“聊得很开心？那你来找我干嘛！回家啃你老婆去吧。”
“赶紧给我滚出，别让老娘再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