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唐佳开车，我们就出发了，一路往希尔顿国际酒店而去。
我坐在副驾驶，丈母娘坐在后座。
她神情肃穆地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物，绷着脸，一言不发。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
唐佳开着车，同样是一言不发。
车里的人都沉默，像是在奔赴战场，大家都有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到了希尔顿酒店，找到停车位，我们三个人从车里下来，走入酒店大堂，坐电梯上楼。
电梯到了八楼。
我们从电梯里一出来，就看到程飞满脸堆笑，带着他的女助手，在电梯口等待了。
“你好啊姜老师，好几年没见你了。
这次能在深振见到你，真是荣幸啊。”
程飞上前一步，伸手握住岳母的手，十分亲热地说道。
岳母面无表情，只是很冷淡地看了一眼，程飞和他身边的女助手。
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几年不见很正常，毕竟我都快退休了。”
“你现在也出息了，以后用不上我这个老家伙什么了。”
“我啊，老了，不中用了。”
“所以现在很多人，都不把我当回事了。”
“当年关照过的得意门生，如今也没太把我这个老师放在心上了。”
岳母一见面就给了程飞一个下马威，话里带刺。
这让程飞在助手面前，颇有些抬不起头来。
他表情显得很尴尬，可是又不好说什么，只能讪讪地笑。
“姜老师还是那么爱开玩笑。”
“走吧，房间我已经订好了，我们坐下来边吃边聊。”
程飞冲着岳母说道。
他倒是对唐佳笑了笑，可是却正眼看，也没看我一眼，显得很轻蔑。
岳母道：“程飞，我给你介绍一下。”
“这位帅哥是我女婿方文，比你小两岁。”
“以后他需要向你学习的地方还很多，希望必要的时候，你关照他一下。”
“方文，他就是我以前的学生程飞，现在是东方公司的总裁助理兼深振分公司总裁，你们年龄差不多，以后可以做朋友。”
程飞原本不想理我。
或者说以他的傲慢，来衬托出我的无能。
他并没有打算跟我交流什么。
可是岳母这么一隆重介绍，他也不好装睁眼瞎。
他只能伸手跟我握手道：“原来你就是师妹的老公，真是失敬失敬。”
“我刚才还以为，你是老师的助理呢，真是不好意思。”
尼玛的。
骂人不吐脏字啊。
他真以为自己是一方诸侯了。
明明认识老子，他却装得不认识。
经过岳母介绍，还非要说出我像个跟班。
不就是想证明自己很牛逼吗？
我伸到半空中的手伸了回来，看着程飞冷笑了一声。
我反唇相讥道：“程总虽然没见过我，但想必一定听过我的名字，而且对我有所了解吧。”
“否则你也不会唆使我的同事梁天，调查跟踪我。”
“而且还故意造谣挑拨，我们夫妻关系吧。”
原本这番话，我是不想说的。
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并不想跟程飞发生正面冲突。
可是他今天过于高调。
而且他有意贬低我，让我的自尊心突然爆发。
我故意抛出一条猛料来刺激他，也是在警告他。
不要以为，这世上就你一个聪明人，别人都是傻子，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
你的那点小算计，老子也不是不清楚。
程飞的脸色果然变得十分难看。
这是一种被人拆穿了之后的恼羞成怒。
他的脸色顿时阴郁下来，眼神也变得更加不善。
“你说啥？”
岳母惊讶地问道：“唆使你的同事调查跟踪你，这是怎么回事？”
“程飞，这件事你必须给我解释清楚，到底什么情况？”
程飞讪讪地笑道：“没有的事，不要听方兄开玩笑。”
“我吃饱了撑的，找人调查他干嘛？”
“方兄，你是在开玩笑对吧？”
程飞这是在向我示弱了。
可是我并不想这么轻易饶过他。
我只是笑了笑说道：“反正梁天是跟我坦白了，有个姓程的老板给了他一笔钱，让他跟踪调查我。”
“至于是不是程总，那我就不清楚了。”
程飞尴尬地做着邀请的手势：“里面请里面请，有什么话我们里面说。”
第一次交锋，他就败下阵来。
看到他灰头土脸的样子，我心里一阵得意。
我们五个人进了一个豪华包房里。
岳母被程飞请到了主位上，然后我们分别坐下来。
程飞拿过菜单，毕恭毕敬让岳母点菜。
岳母看了眼菜单，把菜单推给程飞。
她淡淡地说道：“你随便点几个菜吧，吃什么不重要。”
“接下来我们要谈的事才是主菜，能省就省点吧。”
程飞唯唯诺诺地点点头，然后冲着我问道：“方老弟，我们喝什么酒呢，是人头马还是五粮液？”
我模仿着岳母的口吻说道：“喝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我们谈什么。”
“你看着点吧，二锅头就蛮好，便宜实惠。”
程飞尴尬地说道：“方兄真是会开玩笑。”
“这样，小雨，你去点菜，按照最高规格给我们要一桌。”
“然后再要两瓶96年的拉菲酒。”
“今天我跟姜老师和方兄好好喝两杯。”
他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落入下风，完全被岳母的霸气给压制住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哪怕程飞如今已经是一个大公司的总裁助理，当年那个严厉的班主任仍然给了他巨大的压力。
在岳母面前，他发现自己无论多么成功，都找不到那种盛气凌人的感觉。
程飞的小助理出去了。
她很快点好了饭菜，酒菜也以最快的速度上桌了。
程飞亲自给我们每人斟满一杯酒。
他端起杯子说道：“姜老师，学生我先敬你一杯，多谢您当年的栽培之恩。”
“你先不忙喝酒，坐下来，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岳母没有举杯，而是正襟危坐在那里，冷眼看着程飞一脸严肃地说道。
程飞放下酒杯，毕恭毕敬地说道：“姜老师有什么指示尽管说，学生我不敢不从。”
岳母淡淡地笑了笑，反问道：“小飞，你今年多大了？”
程飞没想到岳母会问他这个问题，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认真地回答道：“今年正好三十岁。”
岳母点点头，继续问道：“你这个年龄，正是干事业的黄金期。”
“不过，我有个问题问你。”
“如果你从现在的位置上掉下来，你有多大的信心，可以在短时间内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