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慧拉着我的胳膊，让我的耳朵凑近她的嘴巴。
她压低声音问道：“现在怎么办？”
“万一被他们看到我们在一起，反而授人以柄。”
“他肯定还以为我跟你之间，有什么不正当关系呢？”
我抓着潘慧的安慰道：“既来之则安之，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你忘了吗？”
“这个时候你怎么反而心虚了？”
“我们踏实坐着，他们聊一会儿应该就离开了。”
“看这架势，他们是在谈什么业务合作之类的，不会一直待在这里。”
其实自己心里多少也有些发虚。
可是既然撞上了，那就没了退路，正好听听他们说什么？
我也好判断一下这三个人的关系。
潘慧被我抓着手，也许这给了她一点信心和力量。
短暂的慌乱过后，她的情绪稳定下来。
本来是捉奸的，怎么碰上了自己倒心虚起来，就算是误会了又如何？
就算我今天没抓到证据，并不能证明你吴山水的清白。
“他们在说什么，你能听到吗？”潘慧在我耳边小声问道。
我竖起耳朵仔细听，可是因为距离远，实在听不清楚他们具体在说什么。
我只能隐约听到，他们互相称呼对方的职务。
吴山水称呼那个男的程总，他态度很谦恭，说话有些低三下四的，甚至带那么一点讨好和取悦色彩在里面。
而唐佳只要在听，话并不多。
但是这个被称作程总的人，显然对她更为关注。
他的眼睛不时在她脸上停留，目光中带着赏识和某种特殊的色彩。
“听不太清，只能听到那个男的姓程。”
“你老公好像有求于他，你看在人家面前说话很小心，都有些低三下四的。”
“这说明这个男人虽然比较年轻，但是地位很高。”我小声分析道。
潘慧也透过玻璃看着三人，神色凝重起来。
他忽然很小声地说道：“我想起来了，他昨晚打电话告诉我在陪魔都来的一个大佬，好像就是姓程。”
“这个人是他们公司监察部的头头，也是董事长助理，权力很大，这次好像是来深振分公司巡视的。”
这个程飞居然是，东方通讯器材的董事长助理？还兼着监察部总监的职务？
那他这次到深振来，难道是来巡查的？
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明白吴山水为什么，这么低声下气的了？
人家职务比他高，权力比他大，而且是来分公司检查的，他这个老总面临信任危机，自然要低声下气了。
只是既然程飞是来巡视的，为什么不进驻到分公司里查账？
而是要住在酒店里呢？
我自己没办法过去听他们说什么，但是杨成这家伙应该可以啊。
这小子办事真是不牢靠，人出来了也不通知我，害得我们差点迎头碰上，那可就热闹了。
“喂，你在哪呢？为什么不通知他们到西餐厅来了？”
“我们差点撞上，撞上了那可就是事故了。”我拨通杨成的手机问道。
杨成歉意地说道：“真是对不住了，他们出来的时候，我正好接了个电话。”
“我稍微一走神，人就下楼了，也没来得及通知你。”
“我现在也到西餐厅了，需要我做什么？”
我对着话筒说道：“靠上去，在他们隔壁找位置坐下来，听听他们说什么，最好能录音。”
杨成道：“好的，我这就过去，他们邻座正好有一个座位。”
挂了电话，我对潘慧做了一个OK的手势。
我低声说：“我们的人来了，他们说什么都可以搞清楚了。”
“不过今天恐怕不会找到太有价值的东西，这种情况下，他们会很谨慎的。”
“不过没关系，就当我们只是出来约了下午茶，下次还有机会。”
“你倒是想得开，感情这不是你老公，横竖你不受什么损失，看热闹不嫌事大，而且还有几分幸灾乐祸吧。”
“我要真面对那么狗血的场景，估计会晕过去。”
潘慧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说道，言语间多少对我有些不满。
我心里暗骂，你大爷的。
那他-妈的是我老婆。
你以为我心里好受啊？
占便宜的是你老公，吃亏的人是我。
我他-妈被戴绿帽还有瘾吗？
可这番话，我没办法说出来，只能在心里狂喊。
这时候我注意到，吴山水腆着肚子站起身，往卫生间方向走去。
那张台子上，只留下了唐佳和程飞两个人。
吴山水一走，程飞看唐佳的目光更不一样了，眼神更加的温柔。
他居然伸出一只手，去抓唐佳的手。
他的手刚接触到唐佳的手指，唐佳下意识地躲开了。
她的身体往后侧了侧，有些恼火地瞪着程飞。
程飞讪讪地笑了一下，缩回手，问了一句什么。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程飞到底啥人啊？
他怎么可以去抓唐佳的手？
而且看表情，他们似乎是老相识了。
而我脑子里闪过一道电光，唐佳在梦中喊过他的名字。
难道这个程飞才是她真正的出轨对象？
吴山水只是一个皮条客？他只是趁机占唐佳一点便宜吗？
越是这么想，我越是心惊肉跳。
唐佳究竟向我隐瞒了多少秘密？
她和这个程飞是什么关系？
吴山水在中间扮演着什么角色？
一个又一个疑问浮现在脑海里，我感觉自己的脑子彻底凌乱了。
潘慧看到程飞去抓唐佳的手，也是吃惊不小。
她瞪大了眼睛，一脸的匪夷所思。
他们的关系难道这么乱吗？
这个女人和坐在她身边的两个男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可惜他们的谈话，我听不清，真是很想冲上去听听，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我用手机给杨成发了条短信，问道：他们刚才说什么？
杨成过了一会儿回复短信，写道：那个男人说，佳儿，你还好吗？
这段时间你受委屈了，不过我会想办法补偿你的。
那女的对那男的说：公共场合放尊重点，你是知道的，我已经结婚好几年了。
这次答应帮你，是看在当年的一点情分上，请你说话做事注意分寸，我不是那么轻浮的女人。
原来唐佳和这个程飞还真是老相识了。
往日情分，说明他们很有可能，有过一段感情。
而唐佳在帮程飞做事，可是在做什么事呢？
从唐佳的话里也可以判断出，她这些话都说得义正言辞。
没毛病啊。
如果有程飞这样的情人可以选择，何苦去选择吴山水这样的老狗？
无论从哪一方面看，程飞都要比吴山水优秀好几倍。
这时候，吴山水从洗手间回来了。
三个人继续坐在那里，不咸不淡地说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那个叫程飞的男人接了一个电话。
接完电话，他站起身，提前一个人离开了。
西餐厅里就留下了吴山水和唐佳两个人。
现在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也该是吴山水表演的时间了。
我捅了捅潘慧，压低声音对她说：“看你老公的表现，你顺便也分析一下，看看两人有没有那种关系？”
“我相信女人的第六感，是非常准的，绝对不会看走眼。”
潘慧的脸色阴森下来，咬着牙白了我一眼。
我用一根手指，掀开一角布帘，眼睛盯着吴山水和唐佳。
而此刻的吴山水的确是原形毕现。
程飞前脚刚离开西餐厅，他后脚就换了座位，一屁股在唐佳身边坐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潘慧的眼睛都红了。
她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这个贱人！”
我脑子嗡的一声。
这女人怎么都是这种逻辑？
你他妈骂谁呢？
是你老公狗日的急色鬼不是东西好不好？
你骂唐佳干什么？
潘慧这样的知识女性，原来也是蛮不讲理。
她跟街头骂街的泼妇，并没有本质上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