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征一眼就看出,这两个人是外强中干的鼠辈,欺负人的时候,往死里欺负,自己遇到事的时候就彻底怂了。
尤其是当他们面对自己未知的,无法解决的问题时,更是大脑都停止运转,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典型的只能打人,不能被人打的货色。
“到底是不是你们打的?”
蔡征一脸严肃地问道:“刘警官告诉我们,你们对打人的事实供认不讳,也表示愿意承担伤者的损失。”
“从小区监控录像里也证实了你们打人的事实,这一点你们是抵赖不掉的。”
保安甲诚惶诚恐地说道:“我们承认,可是我们也是执行公务啊,小区内不允许外人随便出入,破坏公共财产。”
“可是这位先生没经过任何人允许,贸然闯入小区,躺在草坪上睡觉,破坏公共财物。”
“我们上前制止,他却对我们出言不逊,侮辱我们,我们一怒之下才动手的。”
“虽然下手有点重,但是主体责任,不光是我们,他也有责任啊。”
这番话辩解得倒是有几分水平,但不像是他这个层次的人说出的话。
用词这么讲究,显然是有专业人士指导过的,否则以他的水平,哪里能说出这种话来?
这就令人怀疑了,谁会给他们指导呢?
蔡征冷冷说道:“你们倒是挺能强词夺理,什么叫贸然闯入,进出小区需要谁的允许?”
“据我所知,你们那个小区很多都是租住户,出入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允许。”
“平时管理就十分的混乱,去草坪上躺一会就是破坏公共财物,平时也没见你们谁管过,怎么就单独对方先生例外?”
“就算是他破坏了你们的小区秩序,他并没有任何攻击冒犯他人的行为。”
“你们为什么要对他实施殴打,你们并不是执法者,没有执法权,是谁你们这个权力?”
保安甲不吭声了,保安乙辩驳道:“我们物业给我们的权力,对任何侵犯小区里的人,都可以管理,为令不从者,都可以驱逐。”
“我们打人是不对,但我们是执行公务,履行自己的职责,有什么错?”
“我们愿意赔偿,但不代表,你们可以漫天要价,必须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
蔡征扭头看了刘莉一眼,征求刘莉的意见。
刘莉点点头,对刘洪军说道:“刘所长,既然这样,那就无法协商了,我们准备起诉,将这两个人以及他们所在的小区物业,告上法庭。”
“不仅要求经济赔偿,还要当事人承担相应的刑事责任。”
“方文是我们公司的高管,承担很重要的工作职责。”
“他现在无法正常工作,不仅对他个人损失巨大,对我们公司也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所以我们的索赔会非常高。”
“标的六百万,一旦起诉获胜,他们两个人必须赔偿我们公司,六百万的经济损失。”
六百万赔偿?
这两个保安一听,简直要疯了。
这他妈哪是狮子大张口啊,简直是要杀人。
六百万,别说他们赔不起,就算小区的物业也赔不起啊。
打伤一个人,居然造成这么大的后果,这简直是胡扯淡,耸人听闻啊。
保安甲惊叫起来,怒声道:“你们怎么不去抢银行?这么点伤,就要赔偿六百万,这跟抢劫有什么区别?”
“别说我们拿不出这么多钱,就算拿得出来,我们也不可能同意。”
“有六百万,我们在深振都买房买车了,还用得着当保安吗?”
“刘所长,我要告他们,他们这是敲诈勒索!”
这两个家伙,竟然还知道敲诈勒索?
以他们的文化程度,根本不可能有法理上的判断,来之前一定有人,教过他们如何应对。
不过我现在不方便发言表态,既然委托给了律师,那就全权由律师处理了,我只需要一般观察即可。
对这两个打我的人,我倒没有多大的恨意。
对幕后指使者,我是恨得牙根都痒。
刘洪军解释道:“这不算敲诈勒索,是正常的法律程序。”
“他们的标的,可以根据自己的主观判断做出决定,法院会根据事实依据做出判断,未必他们要求赔偿六百万法院就支持六百万,也许只有一百万,甚至十万,这都很正常。”
“不过标的六百万的话,律师费就需要支付百分之十到二十,也是他们讲付出六十万,甚至一百二十万的律师费。”
“如果你们聘请律师应诉,也要付出相应的律师费。”
两个保安这回彻底懵逼了。
这就叫拿钱砸人,人家有钱,浪费得起,不在乎,可没钱的人就惨了。
打一场官司彻底破产,那以后的日子没法过了。
所以说,人不能太任性,任性的后果你是承担不起的。
“我们,我们……我们拿不出这么多钱,这位警官,律师先生,能不能少赔点,我们认错,给这位先生赔礼道歉还不行吗?”保安乙可怜巴巴祈求道。
蔡征扭头看了我一眼,见我点点头,便说道:“如果你们愿意,坐下来协商解决问题,我们也愿意。”
“只是你们之前的态度,根本不是来解决问题的,而是来跟我们叫板的。”
“现在大家坐下来慢慢谈,只要你们的态度足够诚恳,我相信我的当事人,也是通情达理的。”
保安甲和保安乙连连点头,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坐下来,怯生生地看着蔡征和我,但对刘莉这样的大美女,却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不知道是刘莉身上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让他们畏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我问你们,你们打我是不是背后有人指使你们干的?”我冷不丁问道。
保安甲和保安乙明显没想到,我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愣怔了一下。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低下头没吱声。
但这个表情,已经出卖了他们,事情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我继续问道:“我跟你们无冤无仇,虽然你们打了我,但是我并不怎么恨你们。”
“我恨的是唆使你们打我那个人,这种背后阴人的小人最可恨,背后捅刀子算什么玩意儿?”
“你们只要供出打我的人是谁,并指认他,我对你们可以既往不咎。”
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对他们两个人来说,能免责,而且不用赔偿,这等于救了他们一命。
不然他们不仅要做出巨额赔偿,工作也保不住了。
即便背后指使的人给了他们好处,但好处毕竟有限,供出别人,保全自己,是人都会这么选择。
保安甲和保安乙还是不说话,低着头默默不语,像是在权衡利弊,但决心很难下。
“我想起来了,我以前见过你们。”
“你们以前是我们公司仓库的保管员,一个姓管,一个姓杨,大家都叫你们两个小羊倌,对不对?”
刘莉猛然说道,目光显得十分的咄咄逼人。
保安甲和保安乙抬起头,诧异地看着刘莉,看了一眼赶紧将目光躲开。
我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畏惧刘莉了,原来他们认识刘莉,刘莉也对他们有印象。
刘莉继续说道:“你们当保管员的时候,公司发现你们监守自盗,把仓库里的东西,拿出去变卖,于是开除了你们。”
“我记得你们和我们企划部原主管白城是一个地方的吧?好像还是亲戚关系,是不是?”
这下保安甲和保安乙把头垂得更低,都恨不得钻进裤裆里去。
这个样子无疑说明刘莉说的没错,两个人还是不会掩饰自己。
刘莉冷冷地笑了笑,说道:“那就很明白了,是白城森找到你们,委托你们教训一顿方文,因为他认为是方文把他从企划部排挤走的。”
“我很奇怪,他不是更应该恨我吗?为什么没有找人也把我打一顿。”
保安乙诚惶诚恐地说道:“不是我表哥指使的,是他那个上司,那个他叫樱姐的女人出的主意。”
“也是那个女人给了我们每人两千块钱,让我们替她教训一下他。”
“我表哥只是搭了线,介绍我们给她认识,这事跟我表哥没多大关系。”
一切都清楚了,真相大白,这件事果然跟曾碧樱和白城森有关。
两个人对我恨之入骨,一拍即合,合谋找人教训我。
保安乙口中这个表哥无疑就是白城森了。
只是也活该我倒霉,住哪不好,偏偏住到了他们附近,还跑进了他们所在的小区,这简直就像是自己主动去送死。
保安甲说道:“是这样,都是那个女人的主意,跟白哥没关系。白哥也是被那女人胁迫的,谁让那女的是他领导。”
反正有了主谋就好说,无论他们怎么辩解,白城森也脱不了关系。
我问道:“那让你们出面指认曾碧樱你们愿意吗?”
“如果你们愿意指认她,这件事我就跟你们和解,不追究你们的责任。”
“如果你们不配合,我会把你们和曾碧樱,还有白城森一起诉讼。”
被逼到这份上了,这两个人也没有退路了,互相对视一眼,暗自点点头。
“我们愿意,可是怎么指认她?”保安甲反问道。
我说:“你们现在就给曾碧樱打电话,告诉她阴谋败露了,你们已经亲口承认了,她指使你们对我进行人身伤害。”
“派出所通知她马上到这里报到,大家三方对质。”
“如果她不来,我就要提起民事诉讼,到时候事情闹到公司老板那里,她现在的职务也保不住了。”
保安甲迟疑了几分钟,然后看了眼派出所刘警官。
见刘警官点头默许,他只能咬咬牙,摸出手机,拨通了曾碧樱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