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倒地不起的魅魔，男声从这么妖娆勾人心魄的魔女身上发出来，一阵诡异的不适席卷心头。
还是孙如有些艰难地开口道：“阁下何必要这样……”眼神看向别处，似乎有些惨不忍睹，“附身在魅魔身上呢？”你自己不在意总要考虑别人的感受吧衰。
男人幽幽叹了口气，这声叹息婉转绵长，屋内几乎落针可闻，温度都骤降了几个程度，孙如搓了搓身上的冒出的鸡皮疙瘩，退的更远了，程响甚至都已经看向门口，考虑把这位魅魔扔出去的可能性。
男人终于开口说话了，“几百年不见，孙将军似乎比以前活泼了不少。”
程响听到这句话脸色骤然一变，看向魅魔时隐隐带了杀气。
男人似有所感，“程先生，别这么动怒，容我说几句。”
程响不自觉握紧的拳头在看到师妹的目光时还是松了松。
孙如有些迷茫，字字她都能听懂，连在一起她就迷惑了，孙将军是指自己吗，几百年？她今年才二十岁啊，大学都没毕业呢，不可能是指自己吧，但是忽然想到在钟底遇到的幻境，好似就有这么一位女将军，魔界的女将军，还有魅魔，这个附身在她身上的男人，这些都有什么关联？
“将军，很长时间不见，还怪想念的。”魅魔脸上满是思念往昔的神情。
“你在说什么，我并不认识你，也不是你口中的所谓什么将军。”孙如对这来历不明却对她的过去好似很了解的人很是警惕。
“看来将军是不记得了。”男人叹息道，“既如此，那就不说这些了，将军在这人界过的可还好？”
“不劳你操心。”
“好吧，”又是一声叹息，“性子还是跟以前没变，但是我这么多年可不容易啊。”
孙如可不想管他容不容易，听他说话还面对着一张妖娆魅惑的女人脸，至少此刻孙如就感到很不容易。
“将军又令我折损了三名大将，真是令人痛心疾首。这么好用的属下真的很难找啊。”
“什么三名大将？”孙如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她想起被埋在山上的三只大妖。
“石虎，阴蛟，鳄他们这么些年可是助我良多，却不想还是被你埋骨在了伏岐山上。”男人又是一声叹息，“想必如今你大约连我名字都不记得了，你一直都是这样。让人又爱又恨。”
“原来你就是在伏岐山修养的生灵。”她就知道这生灵早晚会找上她，没想到跟她会有不小的渊源。“你残害了如此多的人类，就是为了你自己养伤？”
“不能这么说，他们能够贡献出自己的灵魂与血肉，我也帮他们达成了愿望，银货两讫，他们也很自愿呢。”魅魔摊了摊手。
“不管我们以前又是那么纠葛，但是，你”孙如直直地看向男人的眼睛，“我绝不会让你如愿的。”
魅魔拍了拍手，“多么令人怀念啊，多年前的你也曾对我说过这句话，可惜，不还是没能阻止我发兵攻打皇城吗，如今，怕是仍然阻止不了呢。”魅魔轻快的笑了一声，“不过你也用担心嘛，你看我如今附身在魔身上，本体仍然是出不来的，何必对我疾言厉色，我可是很痛心的。”魅魔捂了捂胸口。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话痨。”孙如不想听这人胡言乱语，但又想从他的话中探听些消息。
男人竟是大笑了几声，愉悦地说道；“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不过，我也只有在你身边才会多说几句了。”
“你说的什么将军，什么皇城，跟我有何关系，你以为的魔界早已过去了几百年，如今你大概还不知道情况吧。”孙如冷笑。
“确实是这样，他们奉上来的灵力也只够我在人界行动自如了，魔界山高路远，想必将军已经替我去看过了，不知还符合将军心中所规划的那样吗？”
“你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孙如当然不会告诉他魔界现在是战火连天，大部分魔们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大概率是这人心中希望的魔界吧。
“魔界太平了许久，但是大家都知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当年是谁打破的和平并不重要，只不过是顺应历史变迁而已，你我二人注定是要被记录史册，青史留名的人。”男人说话时显然心情很好。
“将军既然不希望我出现，我也就不打扰将军跟程先生的温存了。”魅魔转过身看向程响，“程先生也是一如既往地深情，派魅魔来都不能打动程先生啊。”
程响干净利落地一掌打过去，却是打了个空，魅魔早已消失屋内，男人的声音却仍是止不住地传来，“故人见面何必打打杀杀呢，大家还是友好一点喽。对了，我看那位叫莱德的小伙子很有潜力嘛，将军令我损失三员大将，是不是也该补充我一些助手呢？”
声音从远方飘飘忽忽传来，直至消失在面前。
孙如现在思绪有些乱，他说的那些话，貌似丢失的记忆，贯穿几百年的纠葛，师兄似乎也参与其中，这让她有些淡淡的窒息感，就好像是如今平静安宁的生活即将要被一场未知的事情打破，这并不是孙如所期待的。
她有些心烦意乱，随手拿起一杯水灌了几口，随后才想起来这是给师兄喝过的。
程响并没有对他所说的话做出什么反应，又或者说，他其实对这一切是知道的，但是了解这些又如何，程响并不想让师妹恢复记忆，现在的生活就很好，他不该打破这一切，也不能打破这一切。
程响温和低沉的声音响起，“师妹啊，过去发生什么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继续向前看。”
师兄的声音让孙如烦躁的心情有所舒缓，如果自己真的是几百年前的将军，那些发生在魔界的战争，纠葛也早该随着时间的流逝成为过去了，不应再拿出来翻旧账才是。她安慰着自己，但是心中却始终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