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当士兵的厨子不是好网管。
李寻觉得，自己只要去找了李副厂长。
这件事啊。
牵头的位置，没人敢抢。
所谓的牵头。
自然就是整件事的领导者。
就好比某个项目的策划，负责出创意，出流程。
而且还能掌握参与者的名单。
要知道。
前世某个大牌导演，只是想拍一部电影，整个演艺界的艺人，演员纷纷毛遂自荐。
甚至愿意分文片酬不要。
这种演员，通常会在片头序幕名单里，特别标注一行字，友情出演：XXX。
足以说明，一个牵头者有多么大的权力。
次日早上上班。
李寻敲开了李副厂长的办公室。
李副厂长看到李寻出现，感到十分受宠若惊。
连忙站起来，热情地让李寻坐下。
还要给李寻倒茶。
“小李师傅，你怎么来了，我这有上好的毛尖，你尝尝。”
可能是觉察到自己过于热情。
李副厂长立即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
“小李师傅，你今天过来，找我什么事？”
实际上。
李副厂长心里已经非常纳闷了。
自从知道了李寻和大领导有着非常深的关系之后。
李副厂长现在也把李寻，当成了一位大人物。
哪个大人物甘愿当个工人？
人家就不能体验生活了？
这叫历练。
懂不懂。
李副厂长自己就脑补出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小李师傅难道是带着大领导的命令来的？我可得仔细听听。”
李寻可没想到李副厂长内心这么复杂。
他只是狐假虎威罢了。
虽然只是假借大领导的身份，但这个够用。
也不用担心被人拆穿。
毕竟。
谁也没有胆子，那么愣头青，真的跑到大领导面前求证。
李寻喝了一口茶。
很地道的毛尖。
前世他在职场，每次出差，都会买一些茶叶送给客户。
烟酒毕竟有些狭隘，有些人忌口，不抽烟不喝酒，送错了反倒落个不自在。
但送茶叶就没有任何问题。
即便是客户自己不喝，也可以存在家里，以后招待客人。
甚至，逢年过节，还可以拿出来送给亲朋好友。
茶叶也分好多种。
也分高低贵贱。
像一些茶叶，只有在一年中特定的时期才能喝到。
那是真的贵。
超出那个时期，市面上那种茶叶，通通是残次品，边角料。
贵的茶叶送出去。
主客双方都有面子。
李寻浅尝辄止，放下茶杯。
“厂长，我来找您，其实是打算跟您商量一件事。”
李寻也不藏着掖着。
当即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这件事得趁早。
也算是帮徐建国完成心愿了，再说了，系统的奖励还等着自己。
既帮了尊敬的人，也能获得奖励，何乐而不为。
与人为善的小李师傅，说完便拿起茶杯，自顾自品尝起来。
仿佛。
刚才说的事情跟他没关系。
李副厂长心想，这件事应该是大领导授意的。
也就只有大领导。
才有此等令他望尘莫及的思想觉悟。
他没当即表态，而是笑了笑问道：“小李师傅你说的这个提案，我听着非常不错，我从中看到了一个心系国家，厂职工的无私奉献的人的美好精神，能想出这么一个利于厂子发展的提案，这个人的思想觉悟，是真的高，看来我都得称一声老哥。”
他先天以为。
这个提案是大领导想出来的。
殊不知。
这件事压根就和大领导没有丝毫的关系。
人家大领导要是真的关心群众。
也不会享受自己的特权，经常找傻柱开小灶，这叫做公器私用。
但在很多人眼里。
这是能接受的事实。
仿佛特权阶级享受比人民群众更高待遇，是一件毋庸置疑，非常合理的事。
李寻突然噗的一声。
把口中的茶水喷了一桌子。
这李副厂长也是个妙人。
这么能拍马屁吗。
他很清楚李副厂长这是误会了。
其实这个提案。
策划人是他自己。
李副厂长被李寻这一出整蒙了。
自己哪里说的不对吗？
人家大领导。
就是让人仰望的存在。
“小李师傅，你这是？”
“不好意思，厂长，我刚才被茶叶呛到了。”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李副厂长笑了笑。
其实心里很心疼那些茶叶。
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他心想这个提案，自己必须支持。
李寻此时老脸一红。
“其实，这个提案从构思设想，到成型全部是我一个人敲定的。”
唉。
这件事还是承认了吧。
李寻倒不是故意装逼，而是考虑到，真让李副厂长误会下去。
传到大领导耳朵，自己狐假虎威的计划就会穿帮。
只是李副厂长刚才那番吹捧，实在让人感到肉麻。
李副厂长的表情当场僵住。
脸部不自然地抽搐。
但他很快爽朗道：“原来是小李师傅想出来，不错，不错，非常不错，我肯定要支持啊，你放心，这件事我会跟杨厂长还有各位股东商量。”
李副厂长脸皮到底是厚。
用几句话来掩饰刚才的尴尬。
这要是换了一般人。
早就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其实他内心也很震惊，这份提案连他都要拍手称赞。
实在是太具有思想觉悟了。
他能立刻捕捉到，这个提案背后所要表达的先进思想。
利国利民啊！
要知道。
当领导的最喜欢看到的不是政绩，而是能时刻和上级领导的思想在一个起跑线上。
甚至。
只要能讨好上级领导。
自己的职位就高枕无忧了。
李副厂长很是佩服李寻的脑瓜。
这提案。
他一千个支持。
“小李师傅，我觉得这份提案具有非常高的可行性，你也知道，咱们工人大多数都没上过几天学，文化程度普遍不高，这要是通过演讲，能够激励他们学习，厂里也是乐见其成的。”
“你有没有一个完整的计划方案，有的话，我可以帮你递交给杨厂长和各位股东，我相信他们看了之后，肯定也会同意的。”
这份提案的价值。
可是无人能比的。
想不到会在一个小小的工人身上看到，如此发光发亮的想法。
不对。
小李师傅其实和大领导关系匪浅。
能是一般人？
李寻笑笑，拿出了一份完整的方案，这年代没有打印机，他全程都是手写的。
李副厂长接过来一看。
字迹普普通通。
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多差，就是一般人水平。
能看得懂。
再看内容。
从第一页看，直到看完，李副厂长都是震惊的。
这份方案简直做的太棒了！
很难想象。
这回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想出来的。
李副厂长对此非常称赞。
“小李师傅，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这个方案你要是早拿出来，咱们厂里早就出了几十个大学生了。”
“你不知道，咱们厂在出大学生这一块，可是被隔壁的红旗轧钢厂压着打啊，人家每年都会出一两个大学生，奈何，咱们厂的整体学习氛围，不高啊，你这个方案的提出，我有预感，可以立刻解决咱们厂当下面临的困境。”
李副厂长此时看着李寻。
心里升起了爱才的心思。
这样的人留在身边。
还愁升官发财？
但他马上在心里摇摇头，否定了这个危险的想法。
小李师傅是大领导身边的人。
自己不能有这么危险的想法。
不愧是大领导。
人家能坐上这个位子，肯定是身边能人辈出。
自己身边怎么就只有一个刘兰呢？
“小李师傅，你先回去，等我消息吧，我现在就把这提案，交给杨厂长。”
李副厂长很是激动。
这个是利于厂子发展前途的大事。
做好了。
他也是有功的。
李寻很是淡然，站起来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就等您通知了。”
李副厂长笑了笑。
“你放心，有结果我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开玩笑。
这么好的提案。
傻子才会拒绝。
他有种预感。
这件事办成了，也能和上次李寻拿了竞赛第一，那时候报社记者来报道一样。
到时候肯定也会让上级领导感到开心。
当下属的。
但求无功，只求无功。
可是有立功的机会，傻子才会拒绝。
李寻正要离开。
李副厂长突然从抽屉里，拿出来一包茶叶。
“小李师傅，我这茶叶多的喝不完，你拿回去喝点，不够了再过来跟我要。”
“谢谢厂长，那我先回去了。”
李寻告辞，拿了茶叶直接离开。
李副厂长脸上的笑容渐渐变成了严肃。
他现在已经非常确定，肯定，认定李寻就是大领导身边的人。
普通人能想出这么优秀的提案？
普通人能在厂里技术竞赛，力压所有竞争者？
这个李寻。
简直神了。
他有种预感。
这一次。
李寻还会再火一把。
看了看手中的一沓方案。
感觉到了其中的分量。
这不是普普通通的一沓纸。
这分明是前途，是升官发财，是政绩！
李副厂长决定现在就去找杨厂长，商量这件事。
……
……
杨厂长办公室。
此时他正在处理公务，面前放着一沓文件。
自从公私合营后。
现如今厂子里的绩效，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尤其是54，55年那会儿。
成果可谓是建厂以来的巅峰了。
自那以后。
很难再回到那个巅峰数值。
杨厂长也明白其中缘由。
国内的市场。
已经渐渐趋于饱和。
以前。
一个轧钢厂可以养活几十万人。
可是放到现在。
全国到处都是轧钢厂，能养活几万人，已经算是佼佼者了。
每年不知道有多少轧钢厂，在倒闭，在裁员。
风平浪静的海平面之下。
其实已经暗流涌动。
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来一个滔天巨浪。
身为厂长。
他的直觉很敏锐。
最直接的证据就是，一些高层已经开始遭受风浪了。
这个离他很远。
杨厂长捏了捏眉心。
他当前要做的，就是稳住厂子的效益，争取不犯错。
尤其是最近一些上级的指示什么的。
也要特别注意。
这才刚开年。
他希望，今年会是一个平风浪静的一年。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李副厂长一脸邀功地走进来。
“李副厂长，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厂长，我这里有份方案，您先看看。”
杨厂长兴致缺缺。
摆摆手。
“你先放下吧，等我处理完这一堆文件再看。”
老实说。
杨厂长很不喜欢李副厂长，他是最反感这种偷奸耍滑，喜欢阿谀奉承领导的人的。
奈何彼此又是正副领导，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在他看来。
李副厂长拿来的方案，不看也罢。
然而。
李副厂长却坚持道：“厂长，您还是现在就看看吧，我保证这份方案，能让您眼前一亮，我当初看了，也是非常赞赏。”
杨厂长看了李副厂长一眼，心里已经不喜了。
都说了稍后再看。
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
是不是自己平时对他太好了。
让他分不清这个厂子里谁是主谁是次了。
但看到李副厂长这么坚持。
他也不好撕破脸。
于是。
“能让你都称赞的方案，我还真是好奇了，一般的方案，可是没法打动我的。”
杨厂长是根本不相信李副厂长的话的。
一份方案罢了。
能优秀到，比提出公私合营这方案能推广全国一样？
他是不抱任何期待的。
甚至。
心里瞧不上这份方案。
触目所及的是字迹，中规中矩，说白了就是极为普通，毫无特色。
“我有一个梦想。”
心里念完了标题。
杨厂长嗤笑一声，呵，好大的目标。
心想写出这份方案的人，估计是连祖国山川都没见过。
你的梦想，也就止步于柴米油盐了。
自然。
高级不到哪去。
可是当读到第一段的时候，杨厂长收起了轻视的心。
他开始认认真真，带着严肃的心态去看这份方案。
第一段赫然写着：
我们出生在一个有着五千年文明历史的古老国度，是什么让我们这个国家，源远流长？
这是一句自问自答。
开篇这段话，总领了通篇方案的基调。
杨厂长不由得。
感到了内心的一股炙热。
是啊。
我们这个国家，细细数来，已经足足有五千年的文明历史了。
纵观历史。
多少国家泯灭在历史长河中。
只有我们国家，依然屹立不倒。
他认同这个说法。
于是。
他也思考起来。
可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