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写道,李宇文练习腾云驾雾,与花丑芳他们三个关系也破冰了,这让他心头很轻松。
目前,刻苦练习,就是他的目标,因此,回到住所,他依然加紧练习,练习到身体能起到凳子的高度时,却再也不能进步了。
但他不着急,心急喝不得热粘粥,一切都要有个过程的。
于是,他洗漱完毕,宽衣睡觉。 睡前,他梳理了明天回忆录要写的内容,然后,安然睡去。
他这人就是这样,心底无私天地宽,虽然在人间时,身体并不强壮,但是,他失眠的时候却极少。
当他在迷蒙着正要睡去时,他似乎感觉一双眼睛在望着他,这双眼睛,看上去好像跟他原来在树坑里在病床上看到的那双深邃的眼睛一样,但是,此时望向他的眼睛,却充满了温暖。
同时,他又感觉一双温暖的大手抚摸过他的头顶,他的头顶温热温热的,像极了他小的时候,母亲给他烧热了炕,他待在那暖炕上。
这一夜,他睡得格外香,这双温暖的眼睛和这双温暖的大手,直到第二天早上他起床时,带给他的温暖还在。
他心里特别踏实,觉得冥冥之中,总有人帮助他。
好了,不去想那么多了,即使那双眼睛是花仙翁的,那双大手也是花仙翁的,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来自己住所呀,何况在暗处这样帮他呢?没必要。
晨起,他还是被窗外的鸟鸣声唤醒,他不由得笑了。经常听人说,“叫醒我的不是时间,而是梦想。”
而自己呢,可以改成这样:“叫醒我的,不是梦想,而是鸟鸣。”
不过,当一个平凡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是非常好的。可何况,自己已然来到这花间地带,还谈什么梦想呀。
以前当然还是有的,还没受伤之前,他知道自己身体弱,一定活不成大年纪,倒是妻子董梅英,家里倒是有长寿基因。
所以,他一个劲地赚钱,一是为了董梅英可以有个不太寒碜的晚年,二是为了自己远在福州的儿子,他从部队转业后,在那个房价颇高的地方,给儿子买一套房子。
真的,李宇文觉得自己的要求并不高。可是,这个梦想也几乎还看不到实现的希望。自己撒手人寰,把他们娘儿俩弃之不管了,往后的路,只能由他们自己走了。
李宇文发觉自己的思绪又飘走了,他赶紧收回心神,轻叹了一口气。
好吧,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先修习好腾云驾雾之法,今天上午,继续写息的回忆录吧。
不过,李宇文又纳闷,自己在写回忆录时,其他的伙伴们,在干什么呢?
瞎操心!还是写自己的回忆录吧。
李宇文洗了手脸,吃过早饭,接着铺开纸笔砚墨,开始了回顾。
昨天,写的是回忆录之三,我的母亲之一,那么,今天就要写《我的回忆录之四,我的母亲之二》了。
从哪里开始写起呢?写写母亲与大伯母的关系?好,就从这里落笔。
今天,主要写我的母样与大伯母的关系,当然,要写大伯母,首先要写我的大伯。
大伯比我父亲大10岁。记得我前面说过,我的爷爷在38岁时去世,奶奶在41岁上去世,之前,家里条件还不错,我大伯上过私塾,16岁时,到了外面的商铺里当学徒。后来当了那个商铺里的账房先生。
据说,我大伯打得一手好算盘,而且双手都会打。我父亲也会打双手打算盘,但我父亲没上过学,只上过三个月的夜校,所以,我一直认为,要是我的父亲与能像大伯那样上过学,他一定会有些出息的,不至于只会干点儿农活,干点儿瓦工,只当个生产队长那么大一个官。
说偏了,花仙翁说过让我想到哪里就写到哪里,可能有了仙翁的信任,我写起来真是, 不是天马行空,倒是信马由缰了。
继续写。
我母亲20岁时结的婚,24岁上时生的我。这四年的时间里,父母就是为这个大家庭拉犁的牛一样。
我的爷爷奶奶是偏向我大伯和大伯母的,不仅分家时把正房分给了大伯,就是平时分点儿别的东西,也是按人头分,我父母一点儿便宜也占不到,因为那时,我大伯家已经生了两个孩子,他们是四口人,我父母只是两口人。
母亲生了我,没啥东西喂我,就煮点儿面糊喂我。但是大伯母却在他们家的窗外,养了几只鸡,天天能拾到鸡蛋。
那时,大伯母已生了三个孩子,大堂兄、二堂兄、大堂姐和三堂兄。大堂兄只比我大一个月,可是,他每天都可以吃到一个鸡蛋。
剩下的鸡蛋,大伯母每到逢集时,就挎了个小箢,上面盖上毛巾,装了鸡蛋,说拿到集上去卖。
下集时,大伯和大伯母经常一起回来,大伯买了烧肉,也不给奶奶吃,而是拿回自己屋里,跟他老婆孩子一起吃。
这是最让我母亲生气的事,因为,大伯母骂鸡用的食物,全是这个大家庭中的,这等于她是占用了公共资源,满足了自己的私欲。
可是,那时,爷爷已死,奶奶却因为惧怕大伯父,不敢说他们的不是。父亲也不敢吱声,母亲虽然觉得心理不平衡,但是她一时没想到解决之法。
终于,母亲想到了破解之法。毕竟,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了。
一天,母亲看到大伯母养的鸡又下蛋了,而大伯母也没在家,我那时又饿得嗷嗷直哭,母亲又急又气中,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她大胆地走到鸡栏里,拣了一个鸡蛋,用铁勺子煎了来喂我,鸡蛋皮也没藏,就扔到了鸡栏里,我吃鸡蛋时,也没藏,就把我放在堂屋内。
大伯母回来,看到了吃鸡蛋的我,看到了鸡栏里的蛋皮,她马上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于是,她没直接跟我母亲对质此事,而是跑到奶奶房里去告状。
我奶奶不得不找我母亲过问此事。
母亲故意大声说道:“娘,鸡蛋是我去拣了一个,喂给宇文吃了。他饿得直哭,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饿死。再说了,这鸡,是嫂子养的不假,可是,她喂鸡的东西,是不是咱们大家的?只许她逢集去卖鸡蛋换烧肉吃,还不许我炒一个鸡蛋喂孩子?”
奶奶被母亲问得无言以对,大伯母听到这话,觉得自己也不占理,悄没声地进自己屋里去了。
但母亲却不罢休,又朝院里大声说:“娘,俺大哥大嫂每集买的烧肉,你闻过味没有?”
我奶奶知道母亲这是故意的,她对母亲说:“老二家的,你别说这些了,以后这鸡蛋就别去拿了,也不是你买的鸡,也不是你喂的鸡。”
“娘,这话我就不爱听了,鸡不是我买的,也不是我喂的,但买鸡的钱和喂鸡的料都是这个大家庭里的,对不对?我又不是偷,也不是抢,我就拿了个鸡蛋喂了孩子,哪条王法不准?”
“娘,我跟你说吧,只是咱家这个大院子里养着鸡,我也每天去拣一个鸡蛋喂给宇文吃。孩子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人家的孩子能吃鸡蛋,我的孩子就不能吃鸡蛋?”
“要是娘再不准,那我就是去取去借,我也去买两只鸡回来养着,也在窗外搭个鸡窝,拿大家庭里的东西喂着,我就不信,我的鸡不会下蛋。”
奶奶见她劝说,在母亲这里根本不管用,关键是,母亲说得又句句在理,她也说不定我的母亲,也只好回屋去了。
当然,我母亲没去买鸡,也没搭成鸡窝,因为,下一个集市,我大伯母就把鸡全拿到集上去卖了。
母亲讲,这是她与大伯母起得唯一的一次冲突,而且,两个人也没明着干,只隔了奶奶这个山头,较量了一次,我认为,这一次的较量,是我母亲赢了。
反正只从这个故事中,我就很佩服我的母亲,她很会“排兵布阵”,很会击破人心。
后来,分家,我家分了南屋,大伯家分了正房,但是,当大伯家搬离祖宅,在公路边重新建了新房子时,他家的正屋,却没卖与我父亲,他的亲弟弟,而是卖给了我家一位远房的姑姑,这事,不说我的父母,就连我,也耿耿于怀了好多年。
那时,我家已经七口人了,那个三间小小的南屋,实在住着有些促狭。
但是,后来我也想明白了,人家为什么要把老屋卖给我们呢?他当时一定怕我父母没有钱,要是欠他们钱的话,他们要还是不要?不如卖给外人省事。
后来,我大伯出事,因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送走了一位国民党的军官,在那个年代里被列为反革命,坐监狱去了。我的大伯母,每天晚上都要挨斗。
我母亲说,她的头痛病,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她说,虽说她与大伯母并不太和睦,可是,当那么多人围着斗争大伯母的时候,母亲的头都要炸了,她总是在没人注意她的时候,钻出人群,到屋外去。
母亲说,在情感上,她与大伯母总还是一家人。
好了,母亲的故事还有好多,今天先到这里,下次继续写吧。
从这段回忆里,我读懂了母亲,她的情商很高,她不仅是个理智的人,在关键时候,也是个能分得清里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