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亦的出生并没有改变什么既定的事实,但确实是把家里人的目光全部吸引到了他的身上,如果是真正的小学生苏栗,可能会有种被忽视的伤心与失落,或者会偷偷把他弄哭以满足自己那种不知道是什么的感情,但成年人苏栗不会这样,毕竟她再也不是那个需要靠吸引家人的注意力和全部的爱才能感觉到活着的心碎小女孩了。
不过小孩子嘛,只要不是七八岁讨人嫌的时候,其他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尤其是刚满月的时候,他已经从那个皱巴巴的“小老头”蜕变成了嫩的能掐出水的小婴儿。
然后苏栗就写起了弟弟的观察日记。
第一天:他咋这么爱哭,老容易饿,还经常生产人体废料,幸好家里现在买得起尿不湿了,不然苏爸苏妈岂不是又得像上辈子那样给他洗尿布。
第二天:我就挠了挠他的胳肢窝,他竟然会笑了,好像有点可爱。
第三天:怪不得苏妈给他缝了好几个口水兜,怎么还爱吐泡泡呢。
第四天:我的手指啊!你知不知道我没洗手。为啥抓着啥吃啥,他的嘴是无底洞嘛?
第五天:噫,他咋没有眉毛,眼睛这么小,头发也有点稀疏,原来他从小就这样了吗,怪不得长大后留不了锅盖头。
第六天:他闭着眼睛睡觉好安静啊,我去!怎么一个男生睫毛这么长。
第七天:他怎么长的这么慢啊,啥时候能长大帮自己跑腿啊!
苏栗刚刚落下最后一个字,就合上了自己的日记本,其实她本身不是一个会写日记的人,只不过因为升了三年级之后,操心的语文老师为了锻炼她们的学习能力,所以就给寒假作业加了一项:观察生活。
不过口整体嫌直的苏栗也就刚开始抗拒了一阵,后面就开始真正爱上了这个突如其来闯入自己生活的小生物。
当然,也有一部分前世的情谊在啦,虽然他经常让自己生气,但大多数时候还不失为一个合格的弟弟。
不过今年春节,家里好像因为添丁进口产生了更为浓郁的喜悦,荡漾在空气中,所以这也是苏栗重生后第一次没有出去玩的春节。
大年初三,苏栗家。
今天苏栗家里来了好多人,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过年走亲戚,还有一大部分就是为了看这个刚出生的小孩子啦。
苏栗看着人头攒动的卧室,她放弃了挤进去的想法,自己蹲在客厅默默的吃零食蜜饯之类,不过,这种安静的时刻,总会有人想要搞点事情。
“栗子,你自己一个人坐这儿干嘛?怎么不进去呢?”二姨坐在沙发上,言笑晏晏的望着苏栗,仿佛要等她这个小可怜哭出来。
但苏栗只是淡淡瞟了她一眼,就平静的说道,“姥姥在里面看弟弟和妈妈呢,二姨你怎么不进去?”
二姨有些气急,大概她没想到小孩子面对长辈的问话不是老老实实的应答,而是反问吧。
“那栗子,这么多人看弟弟,你就不担心你的宠爱被你弟弟抢走嘛?”她虽然是微笑说着这话,但暗含的心思不可谓不令人讨厌,如果苏栗真的是个小孩子,估计此时都要哭出来了吧。
“为什么会被抢走,二姨你家有三个小孩子,那你最喜欢谁呢?”苏栗状似天真的反问了回去。
苏栗应答小技巧:不要陷入自证的误区,要学会提出问题,就算被人说杠精,那又能怎样呢?要知道,你没有说脏话你就没有错,那些因为你的一句问题就开始破防或者开始人身攻击的人,就说明她们已经说不过你了。
“你,你小小年纪说话还挺厉害哦!”二姨有些气急,但身边就是她已经懂事了点的俩闺女,她总不能说自己光喜欢儿子吧,也就只能用这种不痛不痒的话来刺激一下苏栗了。
苏栗并没有纠缠下去,而是转头朝她露出了一个完美的微笑,就进了里屋,留给她的是一个得胜归去的背影。
一进到苏妈的卧室,首先就是一阵阵叽叽喳喳的声浪传来,险些将苏栗给淹没,然后苏栗就踩到了不知名的“地毯”。
仔细一看,好嘛,她就说家里啥时候铺地毯了,原来是一群人嗑瓜子磕的,地上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层。
等苏栗过五关闯六将的终于把脑袋挤到床边时,她只看到小团子苏亦正在被一堆堆红线包围。
苏栗老家这边孩子满月一般就是给个一百两百的,然后拿红绳绑起来,挂在小孩脖子上。
正当苏栗伸着小手试图让他逃离金钱带来的窒息感时,突然听到了一声凄厉的猫叫。
她急忙冲到客厅,果不其然看到了有些可怜的团子,正蹲在角落里,舔舐自己的毛发,身子还微微有些发颤,身上明显的鞋印子让苏栗不禁有些恼怒。
她在屋里转了一圈后,成功找到了罪魁祸首——舅舅家的表哥。
她直截了当的走了过去,“你为什么要踢我的猫?”
只见这个表哥眼睛转了转,狡辩道,“我没有,你不要污蔑我啊。”
苏栗无奈的磨了磨牙,“屋里这么多人,你问问谁没看到?而且你现在站的地方还有鞋印呢,这跟我家团子身上的印子明明一样。”
他脖子开始泛红,“不就是只猫嘛,踢就踢了,我还说你的猫碍了我的事儿呢?而且我力气能有多大啊!”
此时因为这块儿的声音大了起来,旁边那些本来事不关己的大人们也开始了搅稀泥。
“是啊栗子,别那么小题大做,不就是只猫嘛?”
“猫怎么能进屋呢?而且它跑来跑去多碍事。”
“要我说就应该把它拴起来,万一挠了小孩就不好了。”
听着身边这些大义凛然,为你好的声音,苏栗没有做任何言语,只是一言不发的把猫猫放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然后穿了双靴子,朝着门外走去。
正当大家又开始互相打哈哈时,苏栗带着满脚的泥泞走了进来,然后,她用尽全力往舅舅家大表哥的新鞋上蹦了两下。
然后又不痛不痒说了句,“唉呀表哥,实在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但不就是双鞋嘛,脏了就脏了呗,想必你也不会跟我一个小孩子计较吧。”
这句话,成功让本想发作的表哥像被捏住了咽喉的公鸡,虽然生气,但实在说不出话来。
周边的亲戚见此情形,也明白了苏栗是个不太好惹的,也就当作没看见了。